刹那之間,陳遠陌頭疼不已,前世的記憶如火山爆發出的湧出,是的,他見過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就是他一直想不起來的,林淼的世子妃!
前世陳遠陌最起碼見過她兩次,而且是印象很深刻的兩次。
第一次是楊家落敗,世昌王妃與林淼受到牽連,一同被打入奴籍。那時陳遠陌與他幾個好友有心去看林淼笑話,為林恩出氣,就坐在馬車裡,在世昌王府旁觀摩。
那天世昌王把王妃與林淼趕出王府,王府門外官兵前來捉人,一頓鬨哄,而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始終跟隨在林淼的身邊,不離不棄。
那群官兵罵罵咧咧,毫不客氣,林淼脾氣也不好,立刻與他們起了衝突,可他又打不過那些官兵,就把氣撒在那女子的身上,將她推到在地,最後官兵們狠狠的猛揍了林淼一頓,把他拖走了。
而那名女子,也被太後派來的人帶走,後來陳遠陌才知道,那女子是林淼的世子妃,太後要保她。
陳遠陌對此嗤之以鼻,更加的不待見林淼,隻認為他是個喜歡毆打女人的不入流的貨色。
陳遠陌再次見到這個世子妃,是在楊家覆滅的五個月之後,那時候已是深秋,陳遠陌在外搜集到一佛經孤本,便進宮用來討好太後。
當陳遠陌來到慈寧宮時,隻見慈寧宮的門口跪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那正是憔悴不堪的前任世昌世子妃。
老嬤嬤領著陳遠陌進慈寧宮時與他悄悄說起,太後可憐這世子妃,想著她還年輕,打算再給她指一門婚事,雖然嫁不得高門,但絕對可以安享餘生,可誰知這世子妃是個不爭氣的主,她在楊氏覆滅之時就懷有一個月的身孕,她將事情悄悄隱瞞,想獨自把孩子生出來,太後發現後氣得要命,要她把孩子打掉,既往不咎,可這世子妃非但不從,反而跪在慈寧宮門口苦苦哀求,放她與世子作伴。
後來這位世子妃因跪地太久導致胎位不正,當晚就流產大出血,一屍兩命,死了。
前世的這些事情對陳遠陌並不重要,所以沒多久就拋之腦後,可今生不同,陳遠陌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林淼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保住她的世子妃嗎!
林淼故意在官兵麵前凶她,是不想她被其他人刁難,之後林淼又反抗官兵,被他們一頓暴打,這表麵上看,是林淼在耍脾氣,可實際上他是在拖延時間,他知道太後一定會將世子妃保下。
而那個世子妃也應該很愛林淼吧,隻要她喝下墮胎藥,又有太後撐腰,很快就有新的生活,不會被拖累,可她偏偏選擇了最艱難的那條路,落得慘死的下場。
陳遠陌就這樣直溜溜的盯著這個女孩,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女孩被他盯得有些臉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小心翼翼的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躲在樹後麵的張衝見陳遠陌半天不做應答,以為是他沒有對付情敵的經驗,也不懂怎麼勾搭女孩子,於是他立刻跳了出來,跑過去解圍。
張衝走到陳遠陌身邊,一把拿過他手裡握著的血玉,遞到女孩的麵前,笑道:“剛才遠陌在地上撿到一塊玉佩,是不是小姐你的?”
女孩看見張衝手中的玉佩後,又摸了摸腰間,她連忙點頭道:“是我的,是我的。”女孩連忙把玉佩拿了回來,捧在手裡,道謝道:“謝謝你們,這玉佩對我很重要,它是我娘親留給我的遺物。”
張衝趁熱打鐵,道:“小姐,既然我們撿到你的玉佩,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這口氣跟流氓市井的登徒浪子沒什麼差彆了。
女孩有些尷尬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時一道聲音把她解救了出來,“遠陌~”
這聲音陳遠陌熟悉至極,是林淼!
陳遠陌順聲望去,隻見林淼站在不遠之處,興奮的朝自己招手,接著飛奔而來。
“淼……”
“林世子!”女孩搶在了陳遠陌的前麵,朝林淼快速走去,躲在林淼的身後,對陳遠陌與張衝甚是防備,“他們是誰啊?”實在不怪女孩有如此反應,誰讓剛才張衝的語氣態度跟小流氓沒什麼兩樣。
“他們啊,”林淼笑著與女孩介紹,“這位是陳遠陌,我與你說過的,而這位是……”林淼瞅了瞅張衝,沒認出來。
“我是張衝啊!”張衝鬱悶壞了。
“張衝?”林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居然瘦了這麼多?”
現在每個人見到張衝都這反應,他已經習慣了。
接著林淼向陳遠陌他們介紹道:“這位是裴初,裴國公的侄女,之前住在湖廣,才來帝都不久。”
裴初輕輕福身,“見過陳公子,張公子。”
林淼與裴初並排而戰,兩人臉上都露出燦爛的笑容,陳遠陌一直低著頭,不敢多看,因為他覺得刺眼極了。
當陳遠陌記起裴初的臉時,林淼與裴初在一起的畫麵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在前世他都不願多看一眼的畫麵,此刻異常的清晰,讓陳遠陌全身冷得發寒。
這個前世與林淼恩愛萬分的女子,他一定要除掉!
陳遠陌轉過身去,不想讓林淼看到自己麵容扭曲的樣子,他邁開步伐,加快腳步,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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