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沒理會柳姨娘,而是看向中年男子道:“這一千二百兩銀子,我們世昌王府一個子兒都不會出。”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立刻垮下來,“王妃,您這就不講理了吧,您自己把白玉佛摔碎了就不給銀子?就算您是皇親國戚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你也彆生氣啊,我們世昌王府不出,但柳姨娘會出。”楊氏笑著道。
柳姨娘以為自己聽錯了,要她出銀子?!“王妃,您彆為難我了,我一婦道人家,就是一妾室,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來。”
“難道柳姨娘是想讓府裡出銀子,讓王爺安一個寵妾滅妻的名頭?”楊氏冷聲問道。
“怎麼會呢,我自然一切以王爺為主了。”柳姨娘趕緊道。
“這就好,王爺寵愛你這麼多年,給你買的好東西應該不少,你隨隨便便變賣兩三樣就能湊出一千二百兩銀子來,何必麻煩王爺呢。”楊氏把柳姨娘的話堵得死死的。接著楊氏吩咐架住柳氏的兩個嬤嬤道:“你們倆跟著柳姨娘去一趟她的院子,把一千二百兩銀子湊齊,否則欠著彆人的外債,連年都過不好。”
堂裡一群人,從妾室姨娘到小廝丫鬟,都看了出好戲,明明是說林淼在外欠下賭債,作為父親的林英之想好好將其教育一番,可誰知他自己變成在外欠債的人了。
身為一家之主,林英之從未出過這麼大的醜,可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吭聲。林英之不是沒有怨言,而是根本不敢!寵妾滅妻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了心愛之人就不顧一切赴湯蹈火的少年,如今他隻能忍下,慢慢籌某。
作為外來人員,陳遠陌顯得既無辜又尷尬,他摸了摸鼻頭,問道:“那個……看來都是誤會,林世子沒有欠什麼賭債,我現在可以帶世子出門嗎?”
“當然可以,讓陳公子看笑話了,”楊氏立馬換上一副熱情的笑臉。
陳遠陌微笑的向林英之與楊氏欠了欠身,然後拉著林淼的袖子,轉身就走。
此刻林淼暈暈乎乎的,完全鬨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陳遠陌也不需要他知道。比如那個白玉佛是他故意拿出來引誘林英之上當的,比如林淼欠債的賭坊其實是他開的。
一走出世昌王府的大門,陳遠陌就迫不及待的牽住林淼的手,肉乎乎又很溫熱,“還是淼淼的手暖和,這一到冬天,我的手就更涼了。”
陳遠陌這麼一說,林淼下一刻就反手抓過,將陳遠陌的手背包裹在手心,沒一會就把陳遠陌冰涼的手捂熱了。
煙花時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特彆多,各種小吃攤滿街都是,這若是換做平時,林淼早就雙眼發光,拉著陳遠陌挨個小攤位轉悠了。
可如今林淼一路上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陳遠陌自然知道林淼在鬨變扭,不過也可以理解他。
“淼淼,你心情不好?”陳遠陌搖了搖林淼的胳膊,故意討好著道:“今天煙花節,你不要這樣嘛。”
林淼順勢停下腳步,十分嚴肅的看著陳遠陌,質問道:“遠陌,我欠賭坊的那兩千兩銀子,是不是你幫我還的?”自己人緣有多差,林淼還是有自知之明,在這帝都裡,會幫他偷偷還清債務的人,除了自己的母妃外,就隻有陳遠陌。
“呃……被發現了,”陳遠陌吐了吐舌頭,笑道:“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兩千兩銀子麼。”
什麼兩千兩,明明是一萬兩!他把圓雕裡的東西拿去賣掉了啊。林淼以為陳遠陌會大發雷霆,不給自己好臉色看,可沒想到陳遠陌的反應跟個沒事人似的,這讓林淼非常的不安,“遠陌,你不生氣嗎?”
陳遠陌搖搖頭,“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去賭坊賭錢,我欠了一屁股賭債,你就一點都不在乎?”
“我不是幫你還了麼。”
“……”林淼覺得有些說不清了,他歎了口氣,“這筆銀子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我們之間用不著算這麼清吧?”陳遠陌笑道。
“你沒聽說過麼,親兄弟明算賬。”陳遠陌垂下眼簾。
“呃……可咱倆不是兄弟,”陳遠陌挽著林淼的胳膊親昵道:“我是你相公,給你花銀子很正常啊。”
相公?林淼鼓著臉,盯著陳遠陌,略有不滿。
陳遠陌見狀,立刻改變立場,笑道:“說錯了,應該我是你娘子,帶著嫁妝嫁給你呀。”
“遠陌,我不是與你說笑,”林淼的神情十分認真嚴肅,“我不想欠你什麼。”
陳遠陌麵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但嘴角依舊翹著,眼神一如往常般的寵溺,他做出讓步,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好吧,那我等著你還銀子。”陳遠陌頓了頓,又道:“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林淼問道。
“你要戒賭,還我的銀子不能是從賭坊裡贏回來的。”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他不想林淼沉浸於此。
林淼微微一怔,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滿滿的幸福感,他湊過去在陳遠陌的麵頰上啾了一口,“好的,我答應你。”
之前陳遠陌無限的寵溺給林淼一種錯覺,似乎他無論做什麼事,有多壞,多惹人厭,多麼不堪,陳遠陌都能接受。這讓林淼非常沒有安全感,他覺得這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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