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子?!什麼戲園子?!”剛才安然的遲疑全被皇上看在眼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居然吞吞吐吐的?安然,你膽子倒不小啊!”
“皇上,皇上饒命!”安然連忙磕頭解釋道:“奴才……奴才剛才一時間沒敢說,是因為這裡人多,這畢竟關係到公主的聲譽,奴才想著私底下與您和淑妃娘娘說來著,請皇上明察啊!”
皇帝沒有怪罪安然的意思,給皇室丟臉的人又不是他。皇帝怒其不爭的看向皇甫雲幽,語氣不滿的道:“雲幽!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兒臣……兒臣……”此刻皇甫雲心亂如麻,她內心在做激烈的鬥爭,到底該不該向自己的父皇說出真相,她是為了徐居鳴才悄悄離宮去戲園子的。說出口的話,會被父皇嗬斥,會有損聲譽,可倘若不說,她與徐居鳴永遠不會走在一起。想到此處,皇甫雲幽心下一橫,開口道:“父皇,兒臣心裡有個人,為了他……”
皇甫雲幽才剛剛起個開頭,就被徐妃硬生生的打斷,她毫無眼色的硬.插話道:“哎呦,皇上,臣妾聽說那戲園子的水池深著呢,公主掉進去之後是自己遊上岸的?可臣妾不記得公主熟悉水性啊。”
皇帝皺著眉,耐著性子對徐妃道:“徐妃,這種事情不急於現在問。”
“可臣妾好奇嘛,”徐妃不是沒發現皇上的不耐煩,可她絕不能讓皇甫雲幽把徐居鳴的名字說出來,於是她繼續沒眼色的岔開話題,對安然發問道:“安然,你昨日不是在場麼,公主是怎麼遊上岸的?水性這麼好啊?”
安然不再隱瞞,據實相告道:“回徐妃娘娘的話,公主她是被人救上岸的。”
怡淑妃一怔,麵帶驚慌的抬頭看向徐妃,剛好看見她那微翹的嘴角和算計的目光,怡淑妃內心暗叫糟糕。果然,隻見徐妃捂著嘴,一臉吃驚狀,追問道:“公主真是福大命大,被人救上來了,是哪家小姐這麼好水性,還是戲園子裡的丫鬟?”
徐妃後麵要引出來的話安然豈會不知?她是要拿雲幽公主的聲譽說事了!安然閉了閉眼,即使心有不願,但也無可奈何,他開口道:“不是丫鬟救的,是一位公子,是……”
“公子?!”徐妃根本不給安然說出那男子名字的機會,她大聲驚呼道:“這……這成何體統?!皇室公主怎麼能在水中跟男子摟摟抱抱?!是不是都被人圍觀著看去了?”
安然沒有否認,太後見狀越發的不快了,她一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名節,太後不願再聽這些有的沒的,就向徐妃發出警告:“徐妃,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太後娘娘,臣妾可都是為了雲幽公主好啊,”徐妃仿佛聽不懂太後的話的意思,“公主不是普通人家小姐比得了的,以後是要招駙馬進門,跟彆人在水裡有了肌膚之親,這人萬一是個阿貓阿狗的,就苦了我們雲幽公主了!”
徐妃的話看似替皇甫雲幽著想,可實際上句句如毒針直戳她的心窩子!在場的所有妃嬪麵露譏諷之色,她們心裡都這麼想,隻是不會說出來,唯有滿身銅臭味的徐妃,才會一怔見血的說破。皇甫雲幽隻是個單純的女孩,何曾被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質疑過,此刻的她沉沉的低著頭,紅著眼嚶嚶的哭了。
皇甫雲幽的哭聲傳進了安然的耳朵裡,他心裡也不好受。
安然是宦官,出身司禮監,他因為生長環境和自身的缺陷,從而在個性上偏執,陰狠,但他絕不是喪心病狂的變態,最起碼他有一樣陳遠陌沒有的東西,那就是良知。
安然用最惡毒的手段對付過很多人,但他很少會良心不安,因為那些人有的是司禮監的威脅,有的是聖上的交代,還有的是他立場的敵人。皇甫雲幽並不屬於這些人,可安然不得不傷害她。
安然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在大殿之上,與咄咄逼人的皇後。郭貴妃,暗自下套的徐妃、隱忍不發的怡淑妃相比,皇甫雲幽是最無辜的人!陳遠陌將她從頭利用到腳,想利用她家族聯姻,與皇甫晉決裂後,將她一腳踢開。皇甫雲幽太單純,對感情太執著了。
與陳遠陌共事那麼久,安然對他的算計與套路了如指掌,安然知道陳遠陌在謀劃著什麼,可他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切,隻能順著陳遠陌的計劃往下走。
“其實救了公主殿下人奴才知道是誰,”安然跪在地上,撐住地麵的手掌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他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暗黃色的地板,道:“那個人聖上也熟悉,是大理寺少卿張相戎張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