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安然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陳遠陌,陳遠陌,陳遠陌!他根本是將自己趕儘殺絕!
安然不明白,明明已經向陳遠陌解釋了,他不會向林淼坦白,更不會插.入他們的感情,為什麼陳遠陌不肯放過自己?!
這是一個局,一個死局,安然意識到打從他走進慈寧宮起,就沒有退路了。
皇上與太後發問昨日發生之事,安然心思縝密,又有乾爹安壽阮的提點,所以據實相告,可緊接著呢,相告的結果就是要領著皇上的旨意,去關掉林淼最為寶貝的戲園子,再打林淼板子,這也就是說,不坦白會被冠以欺君的罪名,坦白就要傷害林淼。陳遠陌真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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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安然奉旨,從宮中帶著一批人,前去水墨園查封。查封過程中,安然派手下去做,而他自己由始至終呆在馬車裡,沒有出麵,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林淼。
安然害怕看見林淼怪罪的眼神,他那麼喜歡他,不想做任何讓他討厭的事。安然很清楚這個戲園子對林淼來說有多麼重要,花了那麼多心思再上麵,可如今這個戲園子就要被他查封了。
直到晌午時分,派去的人才將查封與杖責事情辦妥,其中的一個小領頭前來給安然報告。
“然公公,一切都已經辦妥了,”小領頭巴結著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安然旁敲側擊道:“板子也打了嗎?可否嚴重?”
小領頭可不知安然關心被打的林老板,他之前收了陳遠陌的好處,就沒下狠手,裝裝樣子而已,現在被安然這麼問,小領頭隻得避重就輕道:“就是打板子,打完後林老板被人扶走療傷了,小的沒跟著。那個……反正戲園子查封了,小的就沒趕他們走,畢竟都是一頓板子的,小的私下做主,讓他們就地療傷,包紮好後再離開。還請然公公不要怪罪。”
“恩,這都沒什麼。”要是這小領頭打完人就趕林淼走,安然絕對跟他急。
安然拉下車簾,淡淡的道:“既然事情辦完了,就回宮複命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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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安然隨便表麵平靜,可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滿腦子都是林淼,林淼是個養尊處優的人,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記得幾年前林淼被廢去世子之位時,也挨了五十大板,那時候他躺在榻上養傷好幾個月,萬一這次更嚴重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安然無法再在馬車裡呆下去,他朝車夫道:“停車,停車。”
馬車剛停下後,安然就從車裡跳了下去。
跟在馬車旁的小太監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安然隨即道:“我有點私事去辦,你們先回去吧。”
“要小的陪你嗎?”小太監問道。
“不必了。”
打發掉他們後,安然轉過身沿路返回,他腳下的步伐越發的急促,他要趕回去,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林淼。
安然是水墨園的常客,他對戲園子的布局了如指掌,因為被查封,偌大的戲園子裡幾乎沒什麼人,即使它再華美,但總有一種蕭索的氣氛。
安然熟門熟路的朝廂房那邊走去,他知道那裡有一間林淼的休息室,林淼一般累了困了的,就會去休息室裡小憩一會。
當安然快走到休息室門口時,腳下的步伐漸漸的變慢了,並非他改變主意,不想見林淼,而是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如果林淼受傷嚴重,他會心疼,如果林淼因為查封之事心有責怪,他會難過,矛盾之下,就此安然遲遲不敢進去,隻在門口附近徘徊。
“安然,是你嗎?”突然一道聲音從安然身後傳來。
安然轉身看去,當場臉就垮了下來,因為叫他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陳遠陌!
陳遠陌從回廊處走來,他手裡端著藥碗,麵上是一如往常那讓人心醉的笑容,他親切的走到安然身邊,仿佛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從來沒有發生過,“安然,你是來見淼淼的嗎?他就在屋裡,我帶你進去吧。”
這回安然不會再被陳遠陌的笑容迷惑,他冷聲道:“不用你管!”
陳遠陌笑了笑,沒有因此惱怒,反而道:“你對淼淼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之前信誓旦旦的說喜歡他,第二天就來查封他的戲園,你說……淼淼會怎麼想你?”
“是你算計我!”安然咬牙道。
“你沒有保住淼淼,這是事實。”陳遠陌輕笑道:“淼淼因為你,現在還下不了床呢。”
安然查封林淼的戲園,這是事實,可這不是全部的事實,這追根究底之下,是陳遠陌在背後的策劃!
陳遠陌如今的態度讓安然尤為惱火,即便他不是衝動的人,可現在也忍不住向陳遠陌動手!被激怒的安然掄起拳頭向陳遠陌打去,可陳遠陌似乎早就意識到安然會動手,他一個轉身躲了過去,隻是手裡的藥碗打在地上,聲音摔得十分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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