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莊子裡的事自有奴婢們在,京城裡的院子出了十五就能繼續修,奴婢和李嬸會盯著的,等姑娘回來定修好了。”詩語認真地回話,想是看到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臉頰微紅不由得躲了躲,“奴婢……教奴婢醫術的秦夫人說,過年後她家藥堂會忙,就沒法到莊子上教人了,詩言姐說奴婢可以去京城住著,也方便些,所以……”
“害羞什麼,咱家的丫頭,就是大大方方才好。”徽音忍俊不禁,這個詩語,恐怕隻有對著藥材之類的東西,才能從容不驚。
經過半年的調養,當初如同難民的李家人和六個丫頭,如今都大變樣了。李生和秀娘就不用說了,吃好了穿好了,還裡裡外外忙著,身體底子立刻就硬朗了不少。六個小丫頭這半年裡也沒白費徽音加強夥食,此時十三歲的詩言身體已經抽長開了,模樣好了些,再加上管著闔府上下的銀錢用度,性子沉穩謹慎了不少,雖然平日裡免不了笑鬨,可遇到正事時卻一點也不含糊。
十一歲大的詩韻,詩情,詩才三個,各自所學不同,詩情又是搗弄吃食的,平日裡廚房那邊從來不缺什麼,是以她們快速地長高了許多,營養又跟得上,看著都似有十二三歲大的樣子了。詩語跟著醫館坐堂大夫的夫人學習醫術,想必從中受益良多,不僅氣色紅潤,看起來也結實了不少,詩涵大多數時候都在帶孩子,反倒是她們之中常常能看到徽音的一個,自然免不了被主子催著養生,比起另外五個丫頭身子骨差不了多少,且常常陪樹樹、草草玩鬨,心思越發細致了。
也許是徽音無意中流露出的自身喜好,丫頭們都清楚,她們家姑娘喜歡健康、大氣、有主見的丫頭,所以詩言帶頭,潛移默化地培養大家向這個方向努力。經過溫泉莊子從無到有的過程,不管是李生一家,還是六個丫頭,都似乎褪去了本身那股上不得台麵的寒酸氣。
正月初一齊聚一堂,徽音自然看到了每個人的變化,她本人是很樂見於這種狀況的,本來嘛,但凡能為她所用的人,無論是秘書還是保鏢,都必須能獨當一麵,否則根本沒有收攬的必要。來到清朝,初始的忙亂過去後,她可不希望再遇到什麼事情,還是親自解決,如果那樣的話,恐怕累都要累死了。
正月初二,彆院中的人還沉浸於過年中的氣氛,而我們的主角大人,穿著新裁的淡青色簡潔漢服,交袵的領,繡製了寬約三指的壓邊,腰上是有精美刺繡的腰帶,因隨身藏著軟劍的緣故,腰帶約有四指寬,下身著褲,為了騎馬方便,衣擺呈前後兩片,上有銀線繡成的朵朵梨花,其實這種衣飾風格,有些像現代武俠劇中的男裝,此時的徽音可不管這些,她隻知道在清朝改服製度下儘可能地方便自己。
腳蹬白色軟靴,披著那件煙青色鬥篷,提著鞭子領著黑帝就去馬棚找神風了。起初神風對黑帝的氣味是極為恐懼的,奈何相處久了,發覺人家這頭猛獸壓根隻吃熟食,漸漸地也就不怎麼怕了。
腦後青絲半數盤髻,因發髻盤得低,是以剩餘的青絲飄揚得並不淩亂,隻見那一騎青衣黑馬,神駿地飛射出去,寶馬身邊還緊追著一頭黑色的獸類,一直盯著徽音的暗衛沒辦法,支了一人回去報告康熙,剩下的策馬跟隨,心中還在慶幸人家沒有起念甩了他們。
正月初二,皇宮裡的康熙接到李德全的稟報後,乘著更衣的間歇召見了武丹。
“啟稟皇上,司馬姑娘騎馬出門了,據說是要去狩獵。”
康熙係紐扣的手頓了頓,眉頭不禁皺了皺:“為何去狩獵,可知緣由?”
“奴才未曾查到,望主子恕罪。司馬姑娘年三十晚上並未宴飲守歲,而是如常就寢了。正月初一與身邊下人閒話家常,今日一早用飯後備了弓箭便策馬而行,看方向約莫是房山方向。”
“繼續盯著,等她回來立刻上報。”康熙任由李德全係好披領,戴上吉服冠,抬腳就往外麵走。
“是,奴才遵命!”武丹叩頭恭送主子離開,心裡卻在不停地思量著那個查不出任何線索的女子。
算起來他領著的暗衛盯著她,已經有幾個月了,可還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奈何主子不放心,他們也隻好繼續盯著了。希望快些到南巡後吧,一旦她進了宮,想必暗衛們就能輕鬆許多了。畢竟她這樣時不時往外跑,實在是讓人很頭疼啊!
這邊廂還在與臣同樂的康熙,臉上保持著禮儀性的淺笑,腦海裡不斷思量著某女子大年初二就往外跑的行徑有何意味,最終不得其解的皇帝陛下,決定挑個嬤嬤給送過去,好好教教規矩什麼的,省得她有那麼多空閒。明明他過年都沒個輕鬆的,怎麼能讓彆人那麼悠閒?
好吧,康熙爺乃是嫉妒了吧?
北京這個地方,即使是在現代都是一塊福地,不僅曆史價值悠遠,自然資源也甚為豐富。徽音在來到清朝前,到過北京的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都是因為一些公事,來去匆匆的,要說這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說她喜歡古董之類的東西,往北京跑該是家常便飯的,可惜……事實正好相反。
對於徽音來說,要研究古董,自有手下人搜尋,她隻喜歡研究,並不喜歡去尋找。現代的北京沒有帝王之氣壓製,有些陰氣過重,本來各種汙染讓身有靈力的她就很不舒服了,如果再常往陰氣旺盛的地方跑,對身體的負荷就更大了。
此時此刻,她還處於康熙的監視之下,即使打算去太行山山脈也無法明目張膽地衝過去,隻好取巧選擇了房山。房山算是太行山山脈的分支,有些東西想必上麵應該也有,更何況17世紀末期,並沒有怎麼開發過,原始程度大約較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