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輕輕搖頭,似玄妙地說:“身在局中,豈不聞自障其目?菩提本是沐浴佛光而生,向佛之心與生俱來,參透禪機、領悟佛法又何嘗不是一種執念?一旦有了執念……雪苑,你說還能成道嗎?”
聽到這話的白狐停下腳步,定定看著先走的那個背影,明明弱質纖纖,卻仿佛能撐起一整片天地,給她、給菩提一個安寧的世界,也許今日相遇,本就在天道輪回之中吧!
因有了雪苑的幫忙,徽音的尋藥之途快了很多,但是很可惜,房山雖然原始程度高,奈何並非物種齊全,有些藥材,隻看了圖,雪苑便肯定地搖頭,表示房山沒有。所以在山裡轉悠了七八天,找到的能破陣的藥材也不過三分之一,意外的收獲就是獵到幾隻皮毛珍貴的貂類和狐狸,最後一天的時候,還遇到一頭成年老虎,當然,是在暗衛們的幫助下獵到的。
對於主人的獵殺行徑,雪苑並不在意,即使同為狐狸,可她乃是高貴的九尾狐,是靈獸,自然非凡物所能比擬,況且修行已快千年之久,心都變硬變冷了,得到的、失去的,不過昨日雲煙,又何來多餘的感情呢?
正月初十傍晚,徽音騎著神風,懷裡抱著雪苑,馬後綴著的是黑帝,一身臟亂地返回小湯山,暗衛們則頭痛地帶著獵到的東西,小心留意著不弄臟那些動物的皮毛,同時還要注意不能跟丟了一騎飛奔的女子。
遠遠看見主子回來,彆院守門的大叔派人往院裡報信,自個兒出門迎接,待看到幾個陌生人跟在自家姑娘身後,還帶著很多獵物時,真的被嚇著了。好在姑娘似乎是與那些陌生人認識,到門口時點頭示意,獵物被留下了,人卻連門都沒讓進。
“趙叔,家裡可有事?”徽音跳下馬,抱著雪苑往裡麵走。
趙天是個四十上下的精壯漢子,以前是在某家商戶為奴,後來被發賣了,李生恰好看中,就領了回來。彆院上上下下都叫他“趙叔”,徽音自然也不例外。
“回姑娘的話,家裡來了個婆子,是李總管做主的,其他的奴才就不清楚了,姑娘問問李總管便知。”趙天接過馬鞭,牽了神風答話,而後瞄了瞄那一大堆丟在門口的死物,有貂、有狐,最顯眼的就是那頭老虎,看得他有些發懵,“姑娘,這些……怎麼辦?”
徽音腳步一頓,站在門裡麵轉身一看,嘴唇抿緊了一瞬,吩咐道:“著人處理一下,皮毛留下,肉……給廚房做。還有,叫兩個人把門前打掃乾淨,看著礙眼。”
“是,奴才遵命。”趙天不敢抬頭,連忙應聲。彆院裡所有人都知道,姑娘相貌極好,但是李生作為管事,三番五次地申斥他們,遇到姑娘不得直視,如有明知故犯的,隻一次就發賣出去。
所以,儘管在這院子裡乾了幾個月的活,姑娘到底長什麼樣,他們都沒正麵見過,而且姑娘進出極少,似乎常常都避開了下人,日子久了好奇的也就不好奇了,隻管好好做事過日子便是。
一道黑影竄進門內,趙天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全身的肌肉好像僵硬了片刻。再抬頭時隱約看到那頭黑漆漆的猛獸,據說是豹子,但這樣的豹子真的是聽都沒聽說過,他家姑娘養寵物的喜好,還真是讓人膽戰心驚啊。
趙天擦擦嚇出來的冷汗,轉頭找人安排姑娘剛剛的吩咐去了。
徽音抱著雪苑疾步往天音湖走,半道上路過一個院子,鼻尖縈繞著清冽的梅香,神經不免微微鬆了鬆。和黑帝乘著小船,劃動船槳往湖心島而去,遠遠地就看到那邊有人登船取槳,似是要離島的樣子。
“不忙了,我就過來了。”徽音喊了一聲,手下劃槳的速度快了些,頃刻便靠岸了。與李生一家和幾個丫頭說了幾句話,她就徑直往臥房走。
好不容易沐浴完換了鬆散的衣服,任由詩涵擦著頭發,某女子懶懶的抱著雪苑順毛,窩在軟榻上命李生請來了那位趙叔口中的婆子。
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梳著滿族人的小把子頭,攢著絨花,另有兩枚簡單的配飾,身上是深暗色係的旗裝,腳下踩著寸子,整個人看起來很嚴肅,猶如一篇刻板的書麵文一般。
這位嬤嬤據說是當朝皇帝陛下送來的,李生說聖上傳的是口諭,說要她跟著這位嬤嬤好好學宮規。唔,初聽到此事時,徽音是有些驚訝的,不過仔細一想就有些發笑了,這位康熙爺該不會真以為她要在宮裡當一輩子宮女吧?
他願意花精力監視,她還不願意浪費時間在紫禁城裡呢!
“嬤嬤怎麼稱呼?”徽音放開懷裡的雪苑,任由她施施然站起來優雅立在軟榻上,抖抖毛後直盯著這位宮廷老人。
鄭嬤嬤低垂著頭,恭恭敬敬行了滿族女子的蹲身禮,一板一眼地回答:“奴婢姓鄭,姑娘稱奴婢鄭嬤嬤便好。奴婢奉皇上之命前來教導姑娘宮中禮儀,不知姑娘何時可以開始?”
“唔,抬起頭來說話。”徽音周身縈繞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氣息,仿佛剛剛吃飽的猛獸,明明看似懶散,實際上有一種隱隱的銳利,出其不意地隱藏在暗處,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