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筆下一頓,看了開口之人一眼,眉心輕輕一蹙,旋即應了:“是個心思周全的,朕準了,就讓……讓四阿哥領著你好了。”太子要理政,老大不是乾這事的料,上次看這丫頭的眼神還……老三,做文章不錯,這等事還是免了吧!
“奴婢(微臣)遵旨!”殿中兩人行禮應旨,徽音的唇角暗中泛起個不經意的弧度。
出了乾清宮,某女子打著聖意找到了李德全,在那個欽天監官員極為不爽的目光中完成了最後的交涉,通知四阿哥的任務,落到了這位太監總管的頭上,而所謂的“所需藥材”,則等她列出單子後,著人去內庫取用。
嗯,今天的事,還是很完美的,如果回去的路上少幾個彆有心思的人,就更好了!
第二日,四阿哥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並奉上了最近新抄的佛經,喜得太後直誇他有孝心,囑咐他改日帶曾孫子來寧壽宮看看。最後跪安的時候,胤禛提出了皇阿瑪前一天交代的差事,需要用用女官徽音,就這樣把某人給帶了出來。
“奴婢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
“嗯,起嗑。”胤禛沒有情緒地瞥了眼麵前的女子。其實從她入宮那一刻起,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據最近他得到的消息,宮裡的主子似乎都想打問些什麼,連皇子宗親們亦是如此,大約是這女子確實出現得太突兀的緣故。
至從第一次查過後,四阿哥再沒有起念探查過徽音的背景,一來是她已入了皇阿瑪的視線,頂風作案太不保險,不必無謂冒險;二來是這人暫時應該無害,耐心這種東西他從來不缺,隻要在有威脅之前查清楚,就無甚妨礙。
況且,如果真的是個留不得的,恐怕輪不到他出手,皇阿瑪就會解決了。
“微臣見過四爺,四爺吉祥。”早已等候的王廂亭立刻給胤禛請安,態度十分恭敬。
徽音和四阿哥出了寧壽宮,出了內苑後見到了那位欽天監的官員。雖然距離昨天見麵時間不長,可是關於這位大人,有些事某女子還是了解了一下。這位大人是漢人,祖傳的家學是看風水、精《易經》,由此可見,他應該是為皇帝尋找陵寢看風水的。
好吧,康熙皇帝對陣法的理解有些偏差,看風水和布陣根本就是兩樣東西,徽音是不怪他的。幸虧她多想了些,拉了位皇阿哥來撐場子,要不然單單在皇宮裡找布陣的方位,估計這位大人就會煩死她。
其實呢,找皇阿哥幫忙,本是為了應付後宮中人的,如今看來倒是有先見之明了。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布陣?”王廂亭鑒於四阿哥在場,語氣還是客氣了很多,隻是眼神就……
“王大人莫急,奴婢還要測算一下方位。”徽音含笑,一派親和柔順的模樣,“還要煩勞四阿哥差人去李公公那裡拿藥材,昨日奴婢已經把列的單子送過去了。”
胤禛點點頭,未置一詞,揮手招過跟在後麵的奴才中的一個,讓取藥材去了。
徽音見此心中小人得意地大笑,但是該做的事還是沒有忘記:“四阿哥這邊請。”三人走了會兒,王廂亭麵色一陣古怪,終於還是沒忍住。
三十左右的男人,一身欽天監官服,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徽音姑娘,前麵可是乾清宮,姑娘莫不是走錯地了?”
“沒錯啊,奴婢就是要去乾清宮。”徽音點點頭,張口承認了。
“你……你,你大逆不道!天子居所乃是萬聖之處,集陽氣、龍氣一體,豈能擅自布陣?一介女流之輩,有何能耐……”王廂亭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思議地罵道。
徽音臉色一沉,四阿哥眼看著那雙寧默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殺氣,略微退開了些。這女子的心性難測,時而冷靜,時而溫和,時而狠戾,他本不懂這些個東西,沒必要攪和進去,且在旁看看再說。
“王大人肝火太旺,回頭還是熬副湯藥喝喝吧。”徽音口吻淡淡,涼涼掃了王廂亭一眼,徑自往前去了。
“你不過韶齡年華,焉能懂得玄學精妙?豈不聞古稀之年亦難解其味,況且……”
“王大人,古稀之年仍未有成,你怎知不是天生愚笨?”徽音猛然停住腳步,轉頭緊盯著後麵喋喋不休的男人,眼神危險得可怕,好看的唇邊卻是浮現一抹笑,這表情極為駭人,登時就嚇住了王廂亭。
“少陽主東,太陽主南,少陰主西,太陰主北。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萬物自有天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循環,五行相生,因何天子居處就布不得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