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姑娘入宮以來可有何不習慣的?”胤禟回想起幾次見麵的情景,半關懷半試探地問道。
“一切都好。”徽音不經意地掃了眼青燕的位置,繼而將沏好的茶一一放到各位阿哥麵前。
四位阿哥心有所悟地品茶,都明白了這暗示,看來這個小宮女就是皇阿瑪的人了。
“我說徽音,爺上次見你訓養的那……那豹子不錯,今年秋圍不知能不能給爺也訓一隻?”胤誐沒那麼多顧忌,自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十阿哥還念著呢,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您若是尋隻野獸自幼養大了,比奴婢那隻差不到哪裡去的。”徽音表情溫婉,忽似想到什麼又頗為遺憾地道,“今年秋圍皇上想是不會帶奴婢的,恐怕要讓十阿哥失望了!”
“這有什麼難的,趕明兒爺想辦法,你要想去,自然是有法子的。”十阿哥大手一揮,豪邁地表達了一下男子氣概,當然,如果他不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這話的確是挺男人的。
“老十,看不出來呀,你這爺挺能耐的呀!”九阿哥上下打量了胤誐一遍,噙著一絲笑暗諷道。
“爺……”本要反駁的某位阿哥,一看到說話的是胤禟,立刻消音了。打小他就和九阿哥最要好,一起闖禍,一起被罰,可惜從來就沒翻過身,難道弟弟天生就要被哥哥壓得死死的?
“十阿哥放心,奴婢呀,就算是為了讓你成功養頭野獸,也找機會和皇上求個恩典。”徽音看得出來,這位溫僖貴妃的兒子,並非真的就是個草包,不過她喜歡和有腦子的人打交道,所以對於十阿哥,倒是可以相交。
胤祺一直充當著旁觀者,此時卻突然開口:“徽音姑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連日來總看到皇瑪嬤笑容滿麵呢!”
“奴婢可當不得這話,若非五阿哥每日來請安,太後娘娘哪能每日笑嗬嗬的?”徽音趕忙回話,心裡有些詫異明明置身事外的五阿哥,居然也會主動說話。
“徽音姑娘的功勞,我們兄弟都是記在心裡的。”八阿哥緩過來了,笑容和善地冒出極有深意的這麼一句,登時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功勞不功勞的,奴婢所做皆是分內之事,八爺這樣說,莫不是要賞些物什?”隻見那女子輕盈一笑,話說得似真似假。
胤禩一愣,暗責自己怎麼沉不住氣,居然明知不得人家好感,還硬趕著撞上去。他聽出來了,這女子是在告訴他,即使他心中有何打算,人家也是不在乎的。
這邊廂的另外三人,胤誐麵上似是聽不出話中內涵,心裡卻有些對八阿哥的反常皺眉,總覺得一向溫潤如玉的八阿哥有些失態了。胤禟除了驚訝自家這位兄弟的失言,更多的是對徽音不落下風的應對感興趣,暗中猜測著她的背景,畢竟與皇子交談還能略占優勢,委實罕見了。胤祺的感覺,和剛剛在太後那裡一樣,稍稍有些不舒服,對八阿哥拿他的話做筏子微有惱意,打定主意日後定要逐漸疏遠胤禩才是。
“徽音姐姐,時辰不早了,今日的佛經……”青燕看看天色,有些膽怯地輕輕說道。
“嗯,多謝青燕提醒。”徽音誠懇地道謝,恭敬地麵向四位阿哥,“看時辰不早了,不知四位阿哥可要在寧壽宮用膳,奴婢好置辦下去?”
“八弟、九弟、十弟,做哥哥的就先行一步了,估摸著弘升怕是醒了,吵著皇瑪嬤就不好了。”胤祺率先起身,長幼有序,另外三位阿哥也不好坐著,隻得都站了起來。
“五哥自便,弟弟們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皇瑪嬤了。”八爺黨的三人互看一眼,胤禩開了口。
“徽音姑娘。”五阿哥衝兄弟們點點頭,喚了旁邊站著的女子一聲,先抬腳走了,徽音向餘下的三位阿哥行禮,跟了上去。
青燕亦是行禮告退,卻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看了八阿哥一眼。而桌上沏好的茶,其實由始至終隻抿了一口,剩下的都涼了個通透。
儘管這天,事實上已經轉暖了。
小湯山離京城不遠,再加上有溫泉,是好些達官貴人修彆院的最佳地點。不過康熙三十八年時,葛爾丹之亂剛平不久,所以修彆院的勢頭並不大,整個大清的經濟尚未進入平穩發展階段,因此如今的小湯山不過是片荒地,就是皇家亦未曾將目光著眼於此。
胤禟帶著些侍衛和奴才,連同八阿哥、十阿哥一同往小湯山走,目的就是為了找徽音。他拉著韁繩馭馬而行,目光掠過馬背上的幾把日本武士刀,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精打細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