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兒子這一頭,鬆了心勁的康熙晃到寧壽宮去了,要說他為什麼不緊著批折子,那是因為有人在批了啊。對於未弄清情況將自己陷入險境的胤礽,康熙是真的生氣,為了罰他也是為了目前不讓他有空攪局,所以那些壘得山一樣的折子就全部進了毓慶宮。
和往日不同,和太後說了幾句話後來尋徽音的康熙,並沒有通報或是找個避嫌的寬敞地,而是直奔她住的屋子。現在婚已經賜了,又有隨侍的宮女太監,未來當公公的和媳婦敞著門說幾句話,不會有什麼流言的。
走進那間並不太好的廂房,康熙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誰安排的屋子,怎麼會挑這樣的地方?掃了幾眼裡麵的陳設,簡單而乾淨,更像是個清修的,完全不似一個有恩寵在身的女官的住處,這都半年了他竟從來不知道?
“徽音,賜婚的旨意可見到了?”
拿著那枚龍鳳佩沉思的女子一愣,轉眼看去就見康熙大步走到了這桌邊,她捏緊手中的玉佩自責大意,可此時藏玉已是不及,隻盼望沒被注意吧。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徽音起身行禮,接著回答,“回皇上的話,奴婢已接到旨意了。”
“嗯,你手上的是何物?”康熙眼尖地發現了那抹盈潤的色彩,自然至極伸手索要,擺明了想要一觀。
徽音壓下種種想法,將玉遞了出去,含笑答話,根本看不出一絲異樣:“此玉乃是先慈祖上之物。”安倍若音確然是日本人,這不算說謊吧?
康熙也是有眼力的,他細看手中玉佩的鏤刻手法,的確是宋代的工藝,玉質水頭極好,不過這圖案應該是皇家所有的啊,心裡這麼一想,便道:“徽音,雖說此乃你母家祖傳之物,為了避免麻煩,不若由朕代為保管,過幾日你出宮待嫁之時,再以朕的名義賞賜給你,如何?”
望著拿在彆人手中的玉佩,徽音不自覺蹙眉,難不成康熙察覺了什麼?不可能啊,除了她,不會有人知道這龍鳳佩的奧秘,應該是想多了吧?不過這顧慮也是有道理的,龍鳳佩的圖案未免敏感了些,況且照眼下這樣,她也沒彆的選擇,而且不能再和康熙頂起來了,所以還是繼續示弱好了。
“皇上安排便是,奴婢自當聽從。”
康熙搖搖頭一笑,心情不禁好了一些,怎麼看這丫頭低頭的樣子,他就覺得舒坦呢?
“坐吧,朕來和你說說話,眼瞅著過幾日你就要出宮待嫁了,往後怕是難有這等時候了。”
徽音心裡翻白眼,對康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假傷感樣十分不齒,看看那賜婚的旨意都沒安什麼好心。
“你受不得委屈,朕便給了側妻的名分,婚期定在了今年臘月初,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不會太倉促。”康熙打著小算盤,笑著問,“徽音啊,朕知道你家藏豐厚,特準你多帶些嫁妝,隻要不過了老四媳婦的例就成,不過你可彆作表麵文章啊!”
內心錯愕的徽音麵露苦笑:“合著皇上就打這主意,才給了奴婢側妻的恩典?”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白費了朕疼你的心思了。”康熙佯怒,實際上眼裡都是得逞的笑意。
切,誰算計誰還不一定呢,得瑟地像孔雀似的!
徽音本以為康熙給了側妻而不是格格之類的名分,是為了讓她在四貝勒府受嫡妻忌憚、引格格侍妾敵視,沒想到除了這個這丫的竟然存著讓她帶豐厚嫁妝進皇家的念頭,看來是塞外那個羊脂玉盆景和汝窯茶具招眼了,可她也是無奈之下選了那兩件的啊!要知道無涯居裡放的古董字畫是不少,但是想找出個沒有康熙以後之人蓋的戳的東西,卻並非易事,特彆是那個自大狂的乾隆,凡是精品就沒見他放過幾個,有幾幅投胤禛和胤祥所好的字畫,都免不了被蓋了乾隆的戳,所以當時她才退而求其次選了那麼兩件謝禮。
對康熙有些惱意的徽音決定,嫁妝這事絕不能再讓這不懷好意的占半分便宜,哪怕是臉麵上的也不行!
晚上,繼續抱著《本草綱目》看的徽音,終於受不了在樓上來回折騰的莫璃,打算上樓看看她到底在無涯居裡搞什麼鬼。
推開研究室的門,總算找到了那個一刻不閒的人,徽音靠在門邊納悶地看著在一堆古董字畫間忙忙碌碌的身影,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乾什麼,看上什麼直說就是了。”
“哎呀,我在看哪些能做你的嫁妝,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用的,我一個小宮女要來乾什麼?”
因為康熙的緣故,徽音對“嫁妝”這個詞實在沒什麼好感,她拿起手中的書拍了下頭,忍耐地說:“彆看了,嫁妝我不會弄豐厚的,省得如了彆人的意!”
莫璃三兩步走到門口,鄭重地按住徽音的肩:“你想過舒服日子嗎?想在胤禛後院裡安穩平靜嗎?”
“你說呢?”
遭人斜睨的莫璃深吸口氣,認真地說:“既然想過自在日子,那你就必須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