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會天,徽音暗自盤算著有些不太對勁的生理期,良久皺了眉開始自己把脈,把了左手把右手,來回幾次她還是有些不敢確信,隨即不管還在邊烤蛋糕邊看的莫璃,徑自出了須彌境,隨口就喚了通醫術的詩語。
“主子可是哪裡不適?”有些焦急的丫頭放下脈枕,很自然地給自家主子把脈。
“怎麼樣?主子怎麼樣?需要抓藥嗎?”詩韻也很擔心,生怕沒照顧好主子。
詩語神情凝重,換了徽音的另一隻手又把了一次,隨即嘴角越咧越開,耐不住旁邊詩韻的催促,她笑得眯了眼道:“主子不用吃藥,咱們就要有個小主子了!”
詩韻到底大一點,她聞言也是喜不自勝,可片刻後又謹慎地說:“還是尋個朗中來看看吧?萬一你弄錯了,這玩笑可開不得!”
“雖然奴婢對自己的醫術有自信,但詩韻說的也對,主子彆嫌煩,請個朗中來吧?”詩語讚同,像是勸解地道。
徽音有些哭笑不得,拍了詩語的頭一下:“臭丫頭,當我是小孩子似的,還用這種哄人的口氣。”
摸摸被打的頭,收拾脈枕的詩語搖頭晃腦地掉書袋:“師傅說過,懷孕時女子情緒易怒易躁,奴婢可是牢牢記著呢!”
“看你,又晃起來了,還不快和我給主子請大夫去!”詩韻一臉受不了地扯了老氣橫秋的詩語跑出去,遠忘了平日裡教過的穩重為何物了。
徽音一閃神,想起還沒送莫璃回去,一會兒大夫來了隻怕不到晚上絕沒機會再進去,隻得抓緊時間進入須彌境,來不及仔細解釋清楚,把莫璃和剛出烤箱的蛋糕一並送到了她在宮裡麵的房間,允諾說晚上好好給她說說。摸不著頭腦的莫璃,隻能感覺出不是壞事,所以並沒有怎麼擔心,唯獨很不滿被這樣突然地丟出來,覺得晚上有必要和徽音探討探討這個問題。
鄭嬤嬤引著太醫進來,屏風早就放好了,四個丫頭都知道了許是有個小主子的事,所以眼巴巴守在旁邊,就等著太醫的診斷結果,被四雙眼睛盯著,太醫不禁有些摸汗,不由得對四側夫人的“病情”又慎重了不少。
過了好久,太醫眉眼一彎,喜氣洋洋地道:“恭喜側夫人,您這是喜脈,已有一個多月了,脈相很穩,若是您不放心,臣再開一份安胎的方子,用……”
“有勞太醫了,既然脈相很好,安胎的方子就不用了。”清潤悅耳的女子嗓音,似一泓清泉從屏風後傳來,太醫覺著好似被這聲音感染了,渾身的躁意都去了不少,“詩韻,賞!”
四個俏麗小丫頭中的一個拿出個繡功精致的荷包,遞到了太醫手中:“有勞大人跑一趟,這是奴婢主子賞的,也算是添些喜氣,還望大人莫要推辭。”
“是是,臣難得碰到這麼健康的胎兒,沾沾喜氣,沾沾喜氣!”太醫笑嗬嗬地收了下來,又補充道,“還請側夫人派個人跟臣取一份禁忌單子,也便於照顧側夫人?”
“詩情,你跟太醫去吧,回頭可要好好送太醫出門。”徽音吩咐,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地戳戳平平的小肚子,彎唇笑了。
這邊廂院子裡上下都得了賞錢,鄭嬤嬤有些驚異,依時間算,這孩子該是二月份有的,她從沒料到僅僅婚後三個月側夫人就能有孕,看來得儘快報給主子,看主子怎麼吩咐。消息隨著太醫出了院門很快到達了各個院子,四夫人有多嫉恨,宋氏有多氣憤……這些事都不關正主的事,而胤禛那邊,自有他留在府裡的奴才遞消息,四夫人為了賢惠名聲,當然也會派人去報信的,至於宮裡,一旦太醫回去,肯定也就全部知道了。
永定河巡堤的父子們,相隔並不久先後知道了這個消息。
康熙捏著暗衛的報告,帝王心思告誡他定要除了那個孩子,可是一想到徽音求得那個“不入玉碟”的允諾,又歎了口氣。他心裡無比清楚,即便想要對那個孩子出手,也不可能如願,誰讓做母親的是徽音呢?罷了,以目前為止的種種情況看,徽音是個聰明的,超出他底線的事不可能做,想來應該出不了大的簍子。而且……多個孩子,未嘗不是徽音的一個弱點,如果真的萬不得已,費力除掉也就是了,若是女孩,那就更不用多加擔憂了。
比起重重思慮的康熙,胤禛得到消息後的反應時間就長了很多。
永定河水長流不息,胤禛緩緩沿著河堤慢行,似是在散步,卻更顯得心事重重。胤祥問了奴才,好不容易找到河堤上的那道修長人影,笑容一展便靠近過來。
“四哥,你這是怎麼了?”
胤禛回首,搖搖頭沒說什麼。
胤祥撿起個石頭扔到河裡,開玩笑道:“馬上就能回去了,四哥莫不是想四嫂了?”
“這麼大人了,還沒個正形!”瞥了旁邊少年一眼,胤禛並沒有製止他扔石頭的不雅行為,說是輕責不如說是縱容。
“四哥,替弟弟謝謝小四嫂,因為送皮子的事,小四嫂還在永和宮和德額娘起了衝突,弟弟兄妹三人都很不安。”
聽到這沉沉的語調,胤禛拍了拍胤祥的肩膀:“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是她甘願送的,我早就和你說過,徽音不是個簡單的,她和咱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