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時節已有了夏日的熱氣,讓人不覺心生躁意,可四貝勒府側夫人的院子裡,竟是傳出了比這天氣還讓人煩躁的聲音。
兩個路過院門的奴婢詫異地透過院門掃了眼院子裡,卻壓根看不出什麼不妥。其中一個低聲說道:“你說三格格這是怎麼了?哭得嘶聲力竭的,平日可從不見這份動靜。”
“誰知道呢,不過聽三格格這麼大的嗓門,可是健康得很了,一點也不像二阿哥,聽說啊,三格格雖是早產的,又比二阿哥晚出生了兩個多月,卻已經會坐了呢!”
“噓,快彆說了,要是被李主子聽到,絕對逃不了一頓打,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兩個奴婢越走越遠,而側夫人院子裡的哭聲,仍舊響亮得沒有弱下去的趨勢。
徽音疾步走向顏顏的屋子,眉頭皺得死緊,這小丫頭平日乖得很,想不到一哭起來連房頂都快要震塌了,隻不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格格,您不是挺愛吃這蛋羹的嗎?今兒怎麼倒不入口了呢?”穀嬤嬤也是大感頭疼,三格格很好照顧的,常常帶著笑臉,很少見到這樣哭鬨不休的時候,能照顧這麼聰明的孩子,她一直很高興。今天她按照側夫人給的食譜單子,讓詩情做了爽滑可口的蛋羹,可是三格格愣是躲著不吃一口,還可了勁地哭,不曉得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徽音進門問道,屋子裡的人全部給她請安,穀嬤嬤放下手中的小碗,也屈身請安。
顏顏一見自家額娘,伸手就要抱,精致的小臉淚痕明顯,黝黑的眼睛委屈地望著向她走過來的女子。
“回側夫人的話,奴婢依您的安排,讓詩情做了蛋羹,可是小格格一口也不肯吃,還直哭個不停,奴婢也不知這是怎麼了。”穀嬤嬤無奈地看著被側夫人抱起來的小格格,使勁往側夫人懷裡鑽,哭聲已然弱下來了,隻是抽抽噎噎的小模樣,分外惹人憐愛。
徽音拍撫顏顏的手一頓,麵色慢慢凝重了:“把蛋羹端過來我瞧瞧。”
穀嬤嬤把放下的小碗拿起來,結果一靠近側夫人,她發現側夫人懷裡的小格格又是往裡鑽了鑽,腦中一震,不禁看向手裡的碗,難道是蛋羹有問題?
攬住直躲的女兒,徽音湊近聞了聞,表情立馬就冷下來,她吩咐道:“去小廚房,讓詩情把今天用過的雞蛋全部拿過來。”
如此就是蛋羹有問題了?穀嬤嬤神色也變了,居然還有什麼手段是她不知道的?想到這裡,她打定主意必須仔細了解裡麵的道道。
抱著顏顏安慰的徽音目光柔軟而痛苦地望著懷裡的女兒,她的女兒居然除了靈力,還繼承了她分辨異味的能力嗎?
少頃,詩情和穀嬤嬤一臉嚴肅地抬來了廚房裡所有的雞蛋,詩語也跟了過來,她們三人都檢查過了,看不出這些雞蛋有什麼問題,可是她們也相信,側夫人絕對不會毫無根據的做出判斷,所以都想來聽聽側夫人的說法,這樣的事她們做奴才的竟然沒有發現,實在是極大的失職。
徽音抱著顏顏一一看過那些雞蛋,停在了其中一籃雞蛋前:“詩情,這是哪裡來的?”
詩語詫異,穀嬤嬤懷疑,詩情也是很吃驚,她上前一步回答:“這是昨日李叔送來的,奴婢和詩語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的啊!”
徽音搖搖頭,重新坐了回去:“我相信李生,也相信你們,不過這個你們發現不了也很正常,即使是我,目前頂多看出雞蛋有問題,卻不知道是什麼問題。”
“可是如果有問題,到底是怎麼能……”穀嬤嬤蹙眉,一向笑眯眯的她露出這種表情,看上去實在有些怕人。
“具體的我不清楚,也許是用某種藥材喂了雞,然後雞生出的蛋裡自然就帶了這種藥材的性味,隻不過很淡很淡,即使是大夫恐怕也難檢查出來,但是長期吃的話……絕對是積少成多的,特彆是顏顏還這麼小。”徽音解釋出口,臉上半點情緒都看不出來,唯獨一雙眸子,透著冰冷和莫測,她起身一手端起那個盛著蛋羹的碗,另一手抱著顏顏,邊往外走邊道,“詩情,你把這些有問題的雞蛋處理了,來源也不用查了,再做一份沒問題的送過來,穀嬤嬤先休息一下吧,顏顏我來帶一會兒。”
“詩語,你去告訴詩韻,收拾一些日用的東西,讓詩涵親自去喂喂我們常用的馬匹。”臨出門時,徽音腳步一頓,回頭又加了幾句,“穀嬤嬤,你也收拾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