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她過得了這一關吧,若是真的……我們儘力護好她也就是了,若是……該教的,就要慢慢開始教了!”
“莫璃,我是個狠心的母親,對不對?”
輕笑出聲,那女子搖頭,覆住了好友石頭一樣的手:“不,你是個好母親,是求都求不來的好母親。”
“徽音,你是個好額娘!”胤禛忽然進門,一身朝服,左手端著朝冠,麵色清淡、眸中含暖地斷然道。
“奴婢見過四阿哥,四阿哥吉祥!”莫璃行禮問安,被叫起後自然而然地退了出去。
徽音抬頭看了一眼,斂目摩娑茶盞上的青花紋路,胤禛放下朝冠,幾步走到坐在那裡的女子麵前,傾身抱住了她:“你是個好額娘,我……都有些羨慕顏顏,能有你這麼個好額娘”
唇間一聲歎息,久久彌散於空中,徽音沉悶地開口:“你送她進宮吧,最好送到九阿哥那去,我估計那丫頭醒來……”她澀然地搖搖頭,憂慮不已道,“顏顏若能想明白,自然千好萬好,若是想不明白,隻怕這一生她都不會再理會我這個額娘了。”
“她敢!”胤禛冷道,旋即又輕撫懷中女子的後背,“你是為她好,她能明白的。”
“但願吧!”徽音蹭蹭這男人的頸窩,疲憊地說,“明日我就去小湯山,年節未過之前都不會回來了,你自己保重。”
胤禛抱緊她,未曾說什麼,隻是收緊的手臂,泄漏了他多少的不舍不願,卻隻有他自己知道。
康熙四十一年臘月初,四貝勒的側夫人又去彆院修養了,幾人歡喜幾人憂,就不得而知了。府上的三格格病了一場,還未痊愈便被送到了宮裡,雖是住在寧壽宮太後身邊,實際上卻常跟九阿哥混在一起,叔侄兩人比親生父女都親近。
胤禛每日入宮請安時看看女兒,看到一點精神都沒有的孩子,不由自主地無奈搖頭。
臘月中旬,乾清宮暖閣議事,隻有幾位皇子在場。
康熙坐在軟榻上,端著茶盞抿了幾口,唇邊帶著笑,眉頭卻皺著。他的餘光掠過在座的幾位皇子,太子和大阿哥坐在首位,後麵是依序而坐的三、四、五、七、八阿哥,老九、老十這些天都在寧壽宮泡著,便沒有宣來。
“老四,聽說你那牛痘治天花的法子成了?”康熙笑言問道,看似和藹卻眸光微寒,讓人容易被他的表情所欺騙。
胤禛連忙起身,恭敬行禮後回稟,態度持重而從容,頗有一股子大氣:“回皇阿瑪的話,兒臣隻是提出了想法,關於個中細節是五弟翻查書籍,七弟督人驗證的,如今成功與否,兒臣卻是不得而知。”
康熙眼神稍緩,看向了老五、老七兩個兒子,不過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胤祺、胤祐雙雙起身行禮:“啟稟皇阿瑪,兒臣等與太醫院多次商討,用幾個死囚驗證了,牛痘確實可以防治天花,此事能成,四哥功不可沒!”
胤禛一本正經地辭受:“五弟、七弟,你們儘心儘力費了好一番工夫,我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哪裡來的功勞?想是回頭還得借你們的麵子,才能讓暉兒他們種痘,得太醫院精心看護呢!”
不爭功,不貪求,不說漂亮話。
康熙心中對這個四兒子又是滿意許多,不過這孩子也忒實誠了,怎麼把圖謀的都給說出來了?
“皇阿瑪,四弟所言極是,既然牛痘可防治天花,理應儘快推廣,以免百姓受難。”太子胤礽從胤禛意欲給兒女種痘的事想到了自個兒的兒女,於是開口說道。
是了,首先要給皇子皇孫們種痘啊!
“老四、老五、老七,你們三個都有功,當賞!”康熙心念一轉,望向了太子,“胤礽,你覺得該如何賞?”
賞賜這等事,怎能問太子?即使是儲君,也還是個儲君,畢竟不是九五之尊啊!
太子溫和一笑,接了話:“皇阿瑪,上次您不是說兒臣那篇《治河》寫得好嗎?若非四弟與兒臣探討治河之道,恐怕也未能想到那麼深,不如並作一起賞了?”
康熙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保成雖政務通達,但是實事卻有些不精,能寫出那樣實用的《治河》,他確實不太信,於是就查了查,卻原來是老四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