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唇邊含笑,有些無奈地歎了一聲。她雖然人在密室,但神識一直在外,莫璃今日說的那些可真是夠狠的了,給胤禛出了一個超級大難題,不過這也是她想得到的答案,確實關係到和康熙商談時的選擇方向。
“胤禛,胤禛?”清潤肺腑的女子嗓音,溫柔地響在空寂的書房裡。
伏案之人猛地驚起,下一刻就看到了旁邊的女子,不是徽音是誰?
椅子發出巨響,胤禛猝然站起,二話不說就將人擁在了懷中,雙臂死命地收緊了又收緊:“徽音,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看輕我?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會護你一世榮華,為何說出那樣的話?什麼選擇,哪門子的選擇,沒有我的允許,誰給你權力讓我選擇?”
被勒住的女子仰頭微笑,卻不知被勒住的是身還是心:“那麼,你的選擇是什麼?”
“該死的!”胤禛氣急,發了狠地將懷中人壓向懷抱,仿佛要將她嵌入體內,“真是該死,今時今日你居然還問這種話,我待你的心,你都看不到嗎?看不到嗎?”
徽音輕輕一推,很容易格開了箍住她的鐵臂,她仰頭望向儘在咫尺的這張俊臉,唇角彎彎,眸中柔和,無視麵前人氣怒交加的表情,和被冤屈誤會而泛紅的眼眶,歪頭笑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出來,我怎麼會清楚?”
“你?”胤禛嘴角抽搐,瞪眼道。
“嗬嗬~!”徽音輕笑出聲,主動抱住了眼前人的腰,“既然你不肯放棄我,那麼我就知道該如何跟康熙談了。”
奇異般的,胤禛的所有情緒倏然消失,隻有之前還在痛苦的心,因為抱住他的這個女子而緩緩變得柔軟溫暖,他伸臂攬住胸前的嬌軀,忍不住溢出一聲喟歎:“有你的記憶太美好,重活一次的我,品嘗過了其中的滋味,你讓我如何去放棄?”
徽音不語,她當然知道這一點,若是康熙四十一年以前,讓這人放棄她,幾乎考慮都不用考慮一下,可偏偏如今是康熙四十六年,任誰嘗過了甜蜜,都無法輕鬆割舍,更何況眼下她和胤禛心中最重要的江山並沒有激烈到不可調和的衝突,一旦想清楚這一點,所謂的選擇其實根本就不是選擇。
“你現在……”胤禛想問她現在的情況,想問她如何能夠突然出現在這裡,更想解開很多很多的迷團,可他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是夢啊,現在是夢,知道嗎?”徽音本就沒打算說實話,她自然有辦法讓這人相信是夢。
“夢?”胤禛懷疑,可仔細判斷後,就將信將疑了,他雖然感覺確實抱著人,但是沒有聞到那股特殊的幽穀清新,這是屬於她的味道,他不會記錯的!
“呐,我要走了,你保重自己啊!”徽音抬起手擺了擺,笑容可掬地道彆。
“等等。”胤禛急道,趕忙拿起桌上的雞血石,“你的生辰禮,初七那天肯定不能送了!”
“嗯?是,我很喜歡!”徽音接過,暗地裡掐訣讓站著的男子陷入沉睡,一手拿著雞血石,一手扶住了合目的胤禛,自言自語道,“不愧是雍正啊,居然連此時都不忘證實一下夢境的真假,腦子轉得可真快!”
將胤禛重新安置在椅子上,讓他趴伏在桌上後,徽音把手中的雞血石按剛才所見的放回原處,伸出素白的手指戳戳他光溜溜的腦門,含笑道:“心眼真多,難怪上輩子是累死的!”
撤去封閉胤禛部分感官的法訣,徽音悄然消失在一片光影之中,書房裡再度陷入死寂,好似壓根沒有出現過旁人。須臾,胤禛驚醒抬頭,四下一望,發現桌上位置未變的雞血石後,黑眸毫不掩飾地掠過一陣失望艱澀。
拿起雞血石把玩,喃喃的低語自他唇隙傳出:“果真是夢嗎……”
胤禛精神一震,放下雞血石重新攤開宣紙,提筆蘸墨開始寫字,清俊的臉上已不見半點負麵表情,薄薄的唇淺淺勾起,流暢地寫著“天道酬勤”。
去他的選擇,如今他需要選擇嗎?需要嗎?徽音隻是被軟禁在宮裡而已,他選擇什麼?該選擇的是皇阿瑪才對,而他隻需要引導皇阿瑪選擇他希望的那個不就好了?
胤禛眸子裡滿是自信,他就不信,憑他三百多年的經曆,還會輸在這裡?
時近十月中旬,徽音已經被軟禁在密室中半月有餘了,康熙始終未曾見過她。
密室忽然被打開,一個暗衛站在門口恭請道:“司馬姑娘,請!”
這是要談了?
仍舊是進來時那套淡青色的旗裝,徽音伸個懶腰,毫無壓力地向外走,看神色竟似有種一切皆在掌握的從容泰然。從密室出來,就是養心殿中一個隱密的角落,而後再往乾清宮走,一路上那個暗衛都在緊緊盯著她。
徽音暗地裡覺得好笑,若是她不肯,還能被關住半個月?康熙也太低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