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顏顏急了,“阿瑪也在裡麵,那可是時疫啊!”
“所以呢?你想如何?”徽音將毯子蓋到兒子的肚子上,轉頭淡淡地看了心神不穩的女兒一眼,忽地眸光一沉道,“這幾個月我是白教你了不成?回去將《史記》中的世家抄一遍給我檢查,稍有錯漏,嚴懲不怠!”
“是,女兒遵命!”顏顏眼底一陣黯然,卻恢複冷靜地領了罰。
“嗯。”徽音應了一聲,心裡有些糾結,這個女兒她絕無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對待的,可是畢竟是親生女兒,既然生了就要負責任,所以她今年便留在了身邊教導。但……也許顏顏注定是為愛新覺羅家生的吧,她的教導隻能磨得這孩子越發懂得生存法則,卻無法扭轉那份家族意識,她們母女倆的立場已經分道揚鑣了。“庫房裡有藥材,去找詩言拿吧,不過回來後一定要抄書,可記下了?”
“多謝額娘!”顏顏喜不自勝地抬頭,馬虎地福了下身,連忙跑了出去,還未走遠就聽她一迭聲地吩咐道,“岫玉,收拾幾套去塞外的衣裳,白玉去備馬,碧玉、青玉隨我來。”
水閣裡的徽音略微閃神一下,搖搖頭盤膝打坐去了。其實三日前她就收到了海東青送來的信,說是一起去塞外的五、八、十五阿哥感染了時疫,隨行的太醫裡有一個是“學海無涯”的人,當即就發信詢問她,治還是不治?這些年培養出來的孩子,在醫藥這一方麵的已經超過了大清當前的水平,雖然不到中西貫通的地步,卻也離這個方向不遠了。時疫雖然危險,可也不是不治之症,估計那個小子是看到這種病例興奮了,這才罕見地直接發信來問她。
鑒於如此情景下還記得征求她的意思,徽音也就同意了讓那個太醫獻上治療的法子,並且破例準他和彆的同窗們探討病情,當然了,是以信件往來的方式。
至於自請去照顧弟弟們的胤禛,徽音可是半點也不擔心的,早年她送的那塊刻錄了陣法的玉佩,怎樣都不是擺設的。
熱河行宮外圍的獅子園裡,得了時疫的三位皇子都在這裡,因病發突然,這個年代的時疫幾乎就是絕症,康熙乍一聽聞都是又怒又急又怕,在他慌亂之際,胤禛第一個站出來,自請照顧弟弟,自請將弟弟們移到他的園子裡。儘管過程中遭遇了很多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遭遇了康熙懷疑不肯的反對,遭遇了身邊奴才的勸解,卻沒能改變胤禛的想法。
於是,三個病了的皇子和完全健康的胤禛,都被隔離起來關在了獅子園中。
寬敞的屋子裡,放著三張布置舒適的軟榻,鋪著上好的竹製涼席,五、八、十五阿哥分彆被安置在那裡,而屋子裡的窗戶開了一半,且背著三張軟榻,並沒有讓三位皇子有任何受風的機會。
胤禛端著藥碗扶了八阿哥起身,起初的笨拙已經不見了,熟練地喂了藥,又扶著他躺了下來,一旁的五阿哥是由高無庸喂的藥,十五阿哥則是另一個小太監喂的。
“主子,五爺的熱度褪了!”高無庸忽然驚喜地道。
“真的?”胤禛欣然偏頭,立刻到了五阿哥身邊,修長的手一隻覆在自己額頭上,一隻覆在他的額頭上,半晌露齒笑了,“果然退燒了,五弟,我就說你定會沒事的,你看,現下不是好了嗎?”
胤祺鼻子泛酸,看著坐在身邊的四哥,一向神色淡淡的四哥,這麼明顯的露出笑顏,他感動、感激地想哭。初聞得了時疫那會兒,身邊的奴才都躲開了,就連他這次出門帶著的側福晉瓜爾佳氏都裝病不願近身侍疾伺候,最終是四哥站了出來,不僅將他們兄弟三人移入自個兒的園子,還親自前來照顧。他一直記得,第一天時四哥給他喂藥都生疏得很,每天早上過來一一照顧他們三個,穿衣、擦身、喝藥、出恭,總是小心仔細,連吃的都一遍遍囑咐了又囑咐,最危險的那幾天,四哥一直守在這裡,絮絮叨叨地鼓勵他們三個,一點也不像平日裡外人說的“冷麵王”。
“主子,是不是叫韓太醫過來把把脈?”高無庸詢問道,他也是高興的,本來照顧旁的爺,他是有些抵觸的,可後來看主子那份心,他也就收起了小心思,專心看顧三位爺了。
“對對,看我都昏頭了!”胤禛一拍腦門,吩咐道,“你差個人去讓韓芪那小子過來診脈,你親自去盯著,收拾一間廂房出來,離這裡稍微遠一些,用的東西務必要精細,若是你五爺真的好了,就要移出去修養,還有,伺候的人重新安排,你看著挑挑,凡是那不仔細的都不要,記下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高無庸垂手聽完,行了禮退出去了。
“五弟,俗話說‘病去如抽絲’,你可千萬不能急躁,修養就要慢慢來,才能不留病根,隻要不是忌口的,想用什麼就說話,奴才要是不儘心了,隻管打出去就是,一會兒診完脈,若是你移過去了,我讓高無庸到你跟前照顧著,有話就讓他帶過來,你自己可不興跑過來,萬一再染上病氣,身子可就損大了!”胤禛囉囉嗦嗦叮嚀著,拍了拍五阿哥的肩。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