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麵對艱難的修煉之路和帝位之爭時，我的選擇又會是什麼呢？答案……顯而易見吧！
她笑了笑，風清雲淡地繼續道：“先不說那個時候我們之間的信任到了何種程度，就隻說資質一點，我就無法引導你修煉。你本身就擁有紫微龍氣，乃是為帝的命格，這氣運對於其他非你的修煉之人無疑是極有益處的，可對於你自己……卻相當於否決了修煉的可能。”
“為何？”我反問出口，言下之意是帝王無法修煉？
“不管是為帝還是為儲，都注定了一生站在凡間俗世的頂端，如果這般的人再擁有大神通，那你說，天道怎會允許？”
原來如此，怪不得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求仙問道、追求長生都無一成功，除了方法不對之外，怕是根源在此。
“況且，當時的你……並沒有修煉的資質，即你所知道的靈根。”她歎了一聲，目光變得有些遼遠，“顏顏……顏顏出生後，我曾為她測過，乃是單係水靈根，極佳的修煉資質，待她稍長一些我便教了她功法，可惜……後來她著意維護愛新覺羅家族，是以本來有望窺得天道，也終是廢了。”
我目光閃了閃：“默默呢？”原來，顏顏半途而廢了……
“默默出生後，我觀他並無帝星之相，及至康熙五十四年，他自己提出要修煉的，這才作了測試，卻是變異靈根風靈根的資質，打那以後，他便開始修煉了。”
我不禁笑起自己，臨終前我竟然還擔心默默會變了初衷，日後成為冕兒的……如今知道這些，的確是可笑了。試問，一個一心修煉、有望長生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人間的帝王之位？這些天我了解了不少關於修煉的事，自然清楚在這些有神通的人眼中，所謂的凡人和人間富貴，都隻是曆練的一部分，和一件乘手的靈器沒多大差彆，甚至於……在修煉者眼中，凡人不過是螻蟻罷了。
“我離開的時候，默默已經是金丹初期的境界了。”
這句話，讓我神魂震了震，沒想到那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這般修為了，而我這個當阿瑪的，反而……連入門都未曾……
“胤禛，你的閱曆和心境都不礙修行，可是你的道心卻不夠堅定，而道心不堅，一如顏顏那般，為俗事所累，隻會廢了修行，但是你和她又不同，她廢了修行，不過是變成凡人，而你……卻會魂飛魄散，無力回天。”
這下，我明白她今天這一番下來的緣故了，她居然以為我放棄不了的是帝位，是曾經的位高權重？
我無法直接問出口，她是如何放下與……與我之間的感情，但不問又似乎難以掠過，隻得迂回委婉地提出來。
“徽音，你與莫璃可說是生死之交，如今陰陽相隔，難道你就心靜如斯？”是啊，當初莫璃死後，我的確未曾看到她傷心欲絕，但她們之間的感情，我能肯定那絕非作偽。
“這個嘛……”她愣了一下，旋即起身走到那幅畫下，轉身輕柔一笑，“為了得到而放棄，你可明白？”
她說的話久久回蕩在腦海裡，我懵了。
為了得到而放棄？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個得到法？又是怎麼個放棄法？難不成放棄了以後，還能得到？
不，不對，至少如果我放棄了對她的執念，那隻會讓我失去，而不是得到。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輕輕開口，側頭看向了寬大的窗外，“或許以後我還會有其他的好友知己，但是莫璃定是那個最重要的，儘管她已然逝去，甚至因與我一起改變時空命數而魂消魄隕……我們的感情卻始終存在，一直、一直地藏在這裡……”
我看著她抬手撫在胸口，微微闔眼展顏，笑容柔軟而溫暖。
這是說……就算人不在了，感情也沒有消失……的意思嗎？
我默然垂首，閉上眼回憶過往……
所謂執念，其實也是一種欲望吧，因為向往而追尋，因為得不到才會著意渴求，哪怕費儘心機，亦要達到目的。那麼放棄……是不是就真的失去了呢？
而對於我來說，懂得了愛情後，再將之放下……就失去了她嗎？
我忽地睜眼抬頭，視線緊緊鎖住了她，心中千萬種念頭閃過，一瞬間明白了“為了得到而放棄”的深意。
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我終於明白了！
我望著不遠處的她，目光逐漸變得溫柔繾綣，為了愛她，所以現在才要不愛她啊……
“看來……你想明白了。”她讚許地點點頭，打量著我的魂體道，“恭喜，不過嘛……你的基礎功課還是要繼續一段時間的。”
聞聽此言，我的表情僵住了……那些幼稚至極的書，我還要看一段時間？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