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戶部、刑部是六部中被分割的最厲害的,此前,主管天下官員和錢糧的吏部、戶部是眾多大臣最希望去的地方,然而,正是因此,冕兒才會首先拿這兩部開刀。
這還要源於額娘說過的話:“受時代和曆史、觀念等等的製約,其實現在大清的官員……手中的權力還是太大了。”
我和冕兒都明白,因為權力太大,所以很多事做起來才會方便,假如權力有限,那麼能做的自然就不多。這才是冕兒如此為之的根本原因,至於分離的部門多了,所需人員和要發放的俸祿等問題,對於已經全權接手額娘建立起來的那些勢力的冕兒來說,並沒有多麼難解決。
言官們臉紅脖子粗地拿祖製說事,而不甘願被分割手中大權的官員們則據理力爭,堅決反對冕兒的一係列決策,再加上老四、老九暗中的動作,局麵可謂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入朝堂、不參政辦差,但那天卻穿戴整齊地上了次朝。
看著那鬨劇一樣的朝會,我淡淡掃過殿中的官員,望向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冕兒,那麵無表情的容顏、幽深難測的眼眸,令我意外的是,他竟全然不似個周歲未滿十六的少年,反而平靜異常地望著爭吵的官員,不見動怒,不見急躁。
“恭請皇上聖裁!”吵不出個結果的大臣們最終把球踢到了冕兒那裡,許是真的等著他的決斷,又或許……暗含著逼迫地想要他妥協,從而放棄之前的決定。
冕兒嘴角微翹,露出了一抹寒意森森的冷笑,卻並沒有回應他們的話,反而留下了一句話:“此事……七天後再議。”
我若有所覺地抬眼,果見他坐在龍椅上似隨意地摩娑著腰間的那枚玉佩,那是額娘交給冕兒的,是號令大清各地所有大小學院及商鋪、藥鋪、醫館的“音字令”印鑒,比之我的“默字令”,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我大概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了。
許多大臣暗鬆口氣,以為這事怕是就此完了,他們卻不知道,這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
七天的時間,專門用來傳送“音字令”的無數隻金雕飛離了京城,於是,從京城開始,逐漸推向四麵八方,眾多或大或小的書院更換匾額,一個個在原來的名字之前,全部加上了“皇家”兩個鎏金大字。
大清的皇家書院?整個大清都震動了,很多在其中就讀的學子,或富貴或貧賤地都難以置信,他們一直在皇家書院裡讀書?
各大世家、權貴紛紛得到了消息,七天之內,更換了“皇家書院”匾額的書院已遍布了大清五分之三的領土,而說好七天後再議之事又被拿了出來。
朝會上,眾臣緘默不語,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冕兒掃視一圈開了口:“朕登基時就與諸位臣工說過一句話,在朕治下的朝堂上絕不留無用之人,不過半載有餘,沒成想諸位就忘了朕所言,真是令人費解呢!”
殿中鴉雀無聲,我卻明顯感覺到了四周各種各樣的情緒變化,或惶恐或不安,或輕視或不滿。
“朕將年號定為‘升平’,就是表明此生誌在建立起一個升平盛世,原本朕以為諸位臣工與朕的願望是一樣的,如今看來……卻是朕錯了。”冕兒語氣未變,像是敘述,卻就是這種平淡,越發顯得無情,“坦白說吧,近七日內各地一一出現的皇家書院,皆係聽朕之命更換的匾額,其實自康熙五十年以後,朝中的一部分官員都是在這些書院中就學結業的。”
話不需說明,而意思眾人分明都懂了。
皇上手中不缺人才!
是的,從額娘開始,到我、再到冕兒,我們用三十年的時間培養了無數的人才,我們怎麼會缺人?
冕兒停頓了很久,給了大臣們思考的時間,隨後他才道:“七天前吏部、戶部和刑部的整改之事,從即日起開始進行,此三部尚書並部下人等的履曆,重新審查一遍呈上來。”
“皇上不可啊!”一名禦史模樣的大臣出列跪奏,看神情慷慨激昂似要長篇大論一般。
冕兒優雅地揉揉手腕,麵色不變地淡淡下令:“來人,摘除其頂戴花翎,逐出午門。”
很堅決,很冷酷,很無情,那一刻的冕兒不但未曾讓我覺得心寒,反而欣慰安心,他天生就該是個帝王。
“如果你們誰有異議,隻要能拿出充實合理的理由,那麼朕會與之細談,但……朕希望你們不要抱著法不責眾、聯名上奏、集體罷官的念頭來威脅朕撤銷整改三部的決議,多想想你們的家族和後人,先皇一生為國為民、不懼罵名,而朕恰好是先皇的兒子。”
我暗地裡悶笑了一下,這小子,意思是他比那個人更加不懼怕罵名嗎?我轉眼一看,果然許多眼神靈活的人立刻遲疑了、安分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