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熙四十八年起,這個女子於我而言,更像是一個忒氣人的幕僚,鳳凰展翅是好東西,但其中有些我並不能完全明白,所以我需要有個人來給我解釋,但是……她每每說出的話,總是能堵得人啞口無言,還偏偏說的透徹直白。
她的言辭,總是很犀利。
我還記得,在康熙四十九年的一次密談中,關於那個民族、家族的問題再一次提了出來,她看著我嘲諷地笑,說了幾句我終生難忘的話。
“似這般的選擇還需要考慮許久?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一直就在按照你的選擇做,卻做出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真是假得夠嗆!”
“我且問你,你為帝施行種種政策,為的是什麼?”
那時,我答得理所當然:“自是為了讓黎民百姓安居樂……”
她嗤笑著打斷我,言辭一如既往地毫不留情:“彆自欺欺人了,這話說出去蒙蒙愚民罷了,彆把自己想象的那麼高尚,你所為的不過是坐穩帝位、保住愛新覺羅家的絕對地位罷了,說什麼為了黎民百姓,使之安居樂業……這根本就隻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與殺人時挑選何種武器、出行時選用何物代步是一樣的。”
我怒瞪著她,心裡琢磨了一下她說的這話,最終隻能默然認同。
“人性本自私,隻不過有的人顯露於外,有的人隱藏在內,而受握大權的官員帝王,自古以來又有多少是無私奉獻的?”她的眼神帶著看透一切的平靜冷淡,即使從老四那裡知道了她出身的家族是何等模樣,我也無法想象她的真實心性。
因為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算我再不喜歡她,也必然要與她不停地打交道。為了保成和保清,我更是罕見地拉下臉麵與她問計,之後,她並不太情願地提出了“流放”的建議。
衡量許久,我還是答應了此計,許多年後,我忽然無比慶幸那個選擇,挽回了我喜歡、疼愛的兩個兒子。
大清的海軍,在她提供了戰艦圖紙和建造工匠的情況下,在她派莫璃幫著訓練第一批海軍的條件下,由我秘密籌建起來。我派了心腹將領同去,並無意將一個女人真的當作練兵之人。
但,底下人傳回來的關於練兵期間的密報,讓我不由得深思了許久。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宮女,竟有不凡的軍事能力,她提出的練兵法子,瞧著簡單無奇,效果卻極好,甚至一開始遭遇眾人小看的時候,一樣樣做到了她提出的那些訓練,負重跑,障礙翻越,抗寒等等,就是持槍打靶,無論活靶、死靶都是正中紅心。
我不得不承認,某個瞬間生出了愛才之心,女流之輩向來不被我看在眼裡,但是這個女子,以及……徽音,皆打破了我對女人的看法。
然而,比起這些許的愛才之心,我更忌憚她,內心湧出的殺意,比之對徽音的都多,隻因為她能影響的不是其他,而是軍隊,是大清的軍隊。
密報上親信們對莫璃的讚賞,我完全看得出來,即使莫璃訓練他們時既嚴厲又冷酷,甚至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都數不勝數,也依舊對她生出了敬佩之心。
這太危險了!
我開始慶幸,還好一開始就把老十三派了過去,否則軍心豈不是旁落了外人之手?至於老十三……那孩子才思敏捷,心性溫厚,臨行前我又與他敘了父子之情,倒是可信的。
誰知,康熙五十年,莫璃就死了,當胸一箭,立時咽氣了。
雖然查清來龍去脈後,我惱怒於德妃和老十四的所作所為,但比起相應的善後之事,我無疑大大的鬆了口氣,莫璃一死,徽音就斷了一臂,即使麵對她的怒火會很頭疼,可消除了一個威脅,我還是在內心裡稍微喜悅了一下。
隻是,和我預料的不同,徽音並未找上門來,眼瞧著她默默為莫璃布置靈堂,並親自焚化了莫璃的屍身,我的人沒能靠得太近,卻清楚地聽到了鳴槍。
德妃……居然對老四下了殺手,這簡直讓人無法想象,至於老十四的狠辣,自幾年前我就已經有了認識,我尚在思考著如何處置他們的時候,就聽到了德妃抱恙的消息。
這讓我覺得很意外,卻在接到徽音著人傳來的口信時,陷入了驚懼和憤怒之中。
“永和宮中人,沒機會了!”往日常來給我送信的黑衣少年,轉述了她的話。
我立刻仔細排查了宮裡的所有人,發現屬於莫璃的人脈這段日子皆未有任何動作,而宮中各處也沒有發現任何暗訪的高手,特彆是來自徽音那兒的,我無法明白,德妃……是怎麼被她……
據太醫診治,德妃係思慮過重導致的頭痛,精神因此受到了勞累,至於是否能痊愈……很難說!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