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斷然截住了我的話頭:“稱帝吧,皇阿瑪不會怪罪的,朕也不會,那是大哥打下來的天下,理應如此。”
我麵色複雜地抬頭看去,就見他愣起了神,目光忽喜忽悲,忽痛忽悔,最終黯然苦笑:“況且,當年她送你們出去,給你們資助就是為了……我怎能枉顧她的……”
“皇上?”我心中驚濤駭浪,怎麼老四都知道了?也是,她都去了,如果老四還是一無所知,太不符合常理……隻是,聽這話的意思,難道她當年本就是打著讓我和老二出去打片天下稱帝的念頭?
“跪安吧!”冰冷懾人的氣息撲麵而來,更詭異的是,我竟然從老四最後看我的眼神裡,察覺到了怨恨?
怨恨?天呐,老四怨恨我?為什麼?
擦著冷汗出來,出圓明園的半路上,我被老十三截住了,找了個地方坐著說話,這才敢問出心裡的疑惑。
“大哥也感覺到了?”老十三歎了一聲,有些落寞地道,“自去年那位……我也常常感覺到,皇上看我的眼神裡,時不時帶著些怨恨,之前兄弟們一起說話的時候,三哥、五哥、七哥他們都有這種感覺,大夥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沒想到大哥也……”
“他怎麼入夏了還整得像過冬一樣?”我皺眉道,兄弟中惟有老十三和老四最親近,這些自然問他最好。
“誰說不是呢……”老十三無奈地搖頭,“從皇後娘娘崩了後,皇上就這樣了,冬天的時候裹得更厚呢,不止如此,大哥瞧見皇上的模樣了吧,去年冬天以前,皇上看起來可是隻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精氣神可好了,如今卻……”
我眉頭皺得更緊,這麼說是從去年她走了以後,老四才猝然老了的?
那年,我懷著滿心的疑惑離開大清,帶著願意移民的百姓同去美洲,那時的我並不曾料到,老四……竟會成了我們兄弟中最先走的那個,他甚至走在了皇阿瑪之前,這太令人意外了!
老四的小兒子弘冕登基了,我已年邁,無法回去朝賀新君了,隻得派了兒孫回去,一來道賀,二來在新君麵前混個臉熟,對以後也好。
大清升平五年,皇阿瑪駕崩了,纏綿病榻的我,隻能爬起來朝著西方磕頭流淚,派了兒孫們回去守靈儘孝。
又過了兩年,我也不行了,病床前妻妾子女、臣屬親信俱在,流著淚回想我這一輩子,總算也能笑出聲,說句“無愧、無憾!”
這些年,我始終未曾稱帝,即使陸軍師臨死之前那般哀求,我也沒有,想到當初老四的話……其實,誰也不知道,我曾做過一個亢長的夢,夢裡的我在一廢太子後被一直圈禁到死,兒女們也被奴才作踐……
而事實上的我,卻並非如此,夢與現實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她,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也無意去探究,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唯一念著的,隻有大清,隻有……家!
“弘昱啊,我死後……你將我送回大清安葬。”我交待著後事,“老四肯定給我留地兒了,可惜了……我竟然沒活過老二,真不甘心呐!”
“阿瑪,您會好的!”弘昱哽咽道。
“你蒙老子呢,老子的身子,老子自個兒知道!”多年征戰的暗傷舊患,能活到我這歲數,已經很難得了,多虧了她培養出來的大夫啊,悉心調養著,才能讓我活到現在……
“阿瑪……”一屋子的低泣聲,弘昱已經拜倒在床邊。
“弘昱,你四叔早年說讓我稱帝來著,我念著大清,念著你皇瑪法,一直沒有那麼做。”我歎息一聲,“等我走了,你就稱帝吧,隻一點你要記住了,咱們的根在大清,咱們和大清愛新覺羅家那是一脈相承,打斷骨頭連著筋呐!”
聽到耳畔傳來應答聲,我終於能放心地閉上眼了,這一生……真值了啊!
“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禦前總管是老四頭前身邊的太監,這一換了人,我稍微有些不習慣,儘管老四即位已有段日子了。
“起磕。”我點頭叫起,琢磨著老四今兒宣我來所為何事。
“王爺這邊請,皇上正等王爺呢!”起身的太監在前引路,竟是向偏殿走去。
仆一進去就看到了那幅地圖,曾在暢春園見過的那幅特殊地圖。我行禮問安,做足了君臣本份,即便心裡仍舊有些不是滋味,可卻沒有不滿,輸贏如此,自然結果如此。
“三哥。”老四引我到地圖邊,遞給了我一份冊子,是他的筆跡,“今日是有事想和三哥說道說道,三哥向來博學,若是朕有疏漏的,三哥但說無妨。”
我連應不敢,恭敬之餘翻開了手中的冊子……
建學堂?還是在遠離大清的西方?我很吃驚,卻隨著冊子中的內容漸漸入了神。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