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苦笑不止，雖說輸贏已定後就要俯首稱臣，可若是我贏了的話，又哪會成為聽命行事的那個？
“八爺還是不服？”她忽然開口，殿內的氣氛頓時變了。
“就算你是貴妃，也沒資格……”明慧不顧尊卑，立時起身怒道。
“如果想要個孩子，你就給本姑娘閉嘴！”她充滿威脅地開口，拿明慧最向往的事迫使其削去氣焰，亦讓我不由得心悸。
“廉親王福晉！”老四亦開了口，他隻是叫了這麼一聲，卻顯露出了十成的惱怒和威懾。
“八爺，我再問一次，你還是不服？”她安撫地拍了拍老四的手，轉而看著我道。
我終於抬眼望去，那容貌氣質都出眾無比的女子坐在輪椅中，神情一派平靜地等著我的答案。那一刻，我突然不想掩飾什麼，所以點了點頭道：“是。”
她和老四對視，老四麵上根本看不出變化，唯獨她淡淡笑了笑：“我想也是，論才乾你並不差什麼，論人格魅力你還要優於他，除了性格不同，倒都是有本事的。”
“哼！”老四冷哼，似是有些不滿。
“你哼哼什麼。”她麵向老四開口，眉眼間都是好笑，那表情……完全不同於對旁人的那種，很溫煦、很鮮活，最重要的是，那個“旁人”中也包括我……“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還不許彆人有優點了不成？如果換作是他登基，也未必就不如你呢！”
她……對我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我努力壓抑著內心中的觸動，看著老四十分不高興的模樣，竟前所未有地開心。
“八爺，出海吧！”她如此對我說道。
出海？我不由得一驚，看了旁邊憤怒卻克製的明慧一眼，然後看向了老四。
“我與他細說，你回去歇著吧！”老四掃了我一眼，略帶擔憂地衝她開口。
她左右看看，從善如流地笑著點頭：“也行，那你和他們好好說，要是有說不清的找默默來就是。”
“慢著，你剛剛說我可以有孩子，是真是假？”明慧見她要走，忙出聲發問。
“廉親王福晉，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老四蹙眉訓斥一句，招來奴才推她離開，這才走到龍椅那兒坐下。
“皇上，這……”我很是忐忑，心裡雖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
“八弟，幾年前她說的資助一事並非作假，出使歐洲的差事你辦得很好，皇阿瑪和朕都無意困你於此，若是你肯，學大哥、二哥那樣也好。”沒了她在場，老四的態度反而好了許多，“嫻貴妃說的沒錯，你的才乾不亞於朕，出海許是更有發揮的餘地。”
明慧看著我，我知道，無論我的決定是什麼，她都會陪著我。
考慮也不過是片刻的事，我點頭應了，有大哥、二哥的例子在，也許出去了情形未必會差，至於老四此舉的真假……想來皇阿瑪尚在的如今，他不會亂來。其實，比起老四、比起皇阿瑪，莫名地我更相信那個女子，今日她出現了，這資助出海的事我就信了七成。
“去往何地？”我正色看向老四，不再如往日那樣守著恭敬，倒有點十來年前的感覺了。
“爺……”明慧動唇喚了一聲，眼中儘是替我露出的委屈和難過。
生在大清，養在大清，我本大清尊貴的皇子，為何要背井離鄉出海？可比起這個，留在大清屈居人下、報負難酬卻更讓我憤懣難受。我感念明慧這許多年的堅守，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此時此刻，我拍了拍她的手，笑著以示安慰。
“朕與她商量後，建議你去非洲。”老四目光震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口吻益發緩和，“當然，如果你不願，也可以選擇其他地方，非洲形勢複雜，本土人和歐洲人衝突嚴重，而且氣候炎熱，各種蛇蟲鼠蟻也多，雖然她會給你配相應的大夫郎中，但危險卻是一定的。”
她說的？
我有些錯愕，按說她該是站在老四那邊的，怎麼聽這話……像是還在設身處地的為我考慮？
“皇上已經贏了，怎生地還要趕我們出大清不成？”明慧悲憤開口，毫無懼怕地直直質問。
我趕忙拉了她一把，大哥、二哥出海的事，旁人隻曉得個大概，內裡和具體的根本不從窺知，明慧並不知道有那個女子提出的出海，其實意味著獨立建國打天下，而非普遍人以為的放逐！
老四瞥了明慧一眼，又是冷哼了一聲：“惡婦！”他轉而對我道，語氣有些不好，“她說了，你們雖然年逾四十，若真想要個嫡子也並非不行，八弟，朕的確見不得你媳婦，不過話還是要帶到的，你們有意的話，就去找顏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