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異象是徽音所為,修士一到元嬰期以上就能引動天地威能,此時她隻是想威懾一下,並沒有其他用意,胤禛就比她大手筆了,冷目喝斥後,振袖一揮,無形的氣勁化作幾十道,飛向四麵八方,隻聽悶哼、低吟不斷,眨眼間幾十個人下餃子一樣從藏身之地滾到了地上,悉數露了麵。
“哼。”胤禛負手而立,威迫冷峻地掃過一地的暗衛,“怎麼,帶上這等人手,是要伏擊誰?朕當年建立起這樣的勢力,是讓你們同室操戈的嗎?”
徽音輕巧一笑,美目流轉出瀲灩光華,落在了皇帝身上:“我的音字令很好用吧?好用到讓你設計一脈相承的堂兄弟?”
皇帝麵色再變,目光閃爍著不敢看向吉爾京,而太上皇和太上太皇到底功夫深厚,竟是半點神情變化都未出現。不過也是,他們要是真的會顧忌,就不會在明知念卿的真實身份時,還對著文親王一脈打壓、提防、削弱了。
默默垂眸,渾身的氣息都漸趨於無,他和冕兒兄弟情深,冕兒小時候還是他啟蒙教導的,後來……後來他更是一點點親手扶持他、保護他,把能交出去的都給了,除了希望實現額娘的那份“罌粟”計劃,還有希望冕兒的地位更有保障、路走的更順。
當年他還在時,冕兒懷疑他、試探他,這些他都不怪不怨,那是身為帝王的本能,是他和額娘教會冕兒的本能,更何況,一直以來,他和額娘內心深處,對冕兒都存有一絲愧疚,如果可能,他們誰都不願將冕兒推上帝位,失去很多普通人應有的東西。
但默默沒想到,數百年後,他和冕兒的子孫,竟然會演變至此,這讓他怎麼不心痛、不難過呢?
徽音神情驟冷,右手一攤道:“將音字佩拿來!”
三個帝王這下徹底變了臉,默契地疾退幾步,將心底的防備狠厲儘數擺在了臉上,如果不是對眼前幾人的身份心存懷疑,如果不是天上烏雲透出的威壓,如果不是身後暗衛的暴露,他們絕對會下令傳出更多的人來。
“權欲心如此之重,你們真的是朕的子孫?”胤禛擰眉,對眼前這三個後代越發不滿了。
徽音眼露不屑:“你們不給,我就得不到了嗎?”言罷,她雙手於胸前結印,繁複而迅即地掐了幾個法訣後,就見一塊瑩白的美玉從皇帝身上飛出,徑直懸停於她麵前。
“還給我!”皇帝急了,伸手就要拿回玉佩,卻驚駭地發現,怎麼也動不了分毫。
在如今的大清帝國,皇帝已經沒有了獨斷專行的權力,除了做個國家象征,就隻能監控一下大清各地的官員行政情況,而這監控之所以能進行,就賴於這塊代代帝王親手相傳的音字佩,它所擁有的權力對於皇家至關重要,但唯一的問題是,此物號令的人馬和勢力,都是隻認令而不認人,一旦沒有了此物,皇帝就真的隻是麵上好看了。
“進去吧!”胤禛一甩袖子,一馬當先進入了皇家圖書館的宮門。
徽音伸手,那玉佩就乖巧地落入她掌中,她瞥了那三個怒目而視的後輩,嘲諷道:“害怕我搶了這玉佩?放心吧,似這等我親手所刻、親手贈出的東西,是不會再要回來的!”
她親手所刻、親手所贈?音字佩本是她的東西?這說明了什麼?難道那些勢力也……
吉爾京和三個皇帝都震驚無比,他們不願相信這話,可心裡卻又不得不信!
“進去。”默默抬抬下巴,俊雅的容顏上籠著一層薄寒。
三位皇帝猶豫了一下,相互使了個眼色,不約而同站在了吉爾京前後的位置,如有異常,那就是最容易脅持他的方位。念卿最後跨過宮門,對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冷笑,這是看到文親王一脈有了靠山,覺得有利用價值了?
吉爾京也察覺到了,但他相信老祖宗,更清楚即使他被脅持了,老祖宗也能第一時間救下他,儘管不害怕,可他心裡還是湧出些悲涼,他們本是親人啊,即使血緣遠了,經過數代稀薄了,可他們仍擁有同一個姓氏啊,如果是其他王府這麼對文親王府,他都不會這麼難過,但……
他們祖上不是親兄弟嗎,不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弟嗎?
宮門內是個寬敞的大院,正前方臨近藏書大殿的地方,放著幾口吉祥缸,胤禛並沒有繼續走的意思,他停在了剛入門十步的院子裡。
徽音走到他身邊站定,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彼此看了一眼後,默契地點了點頭。
默默的麵上毫無不解之色,顯然,他是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的,但念卿等人就摸不著頭腦了,連三位帝王都眼露迷茫。他們都是本性敏銳之人,直覺得這地方藏著什麼秘密,可這地方他們來的次數都不少,從未發現什麼異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