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洛影帝!”
他有些頭痛欲裂, 模糊中聽著有人換著各種形式叫他,那聲音有些熟悉, 尾音軟糯有粘性,但聲線又仿佛一陣清風的涼意。
是夢嗎?是她在叫我嗎?
原來真的是夢啊……
拖鞋散亂地在床邊放著,被子的一角已經快要拖在地板上,深色厚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陽光透得進來。
簡約風的臥室籠罩在充滿睡意的氛圍,床頭櫃上的手機滋兒哇亂叫。
明明沒跟劇組去聚餐喝酒,卻仿佛宿醉了一般的洛岑艱難地爬起來, 使勁擠壓了一下太陽穴, 緩慢把自己從困意中喚醒, 睜開了那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睛。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不把他叫醒接電話不罷休, 他自己設置成鈴聲的那首歌從頭到尾響了整整兩遍, 對麵還沒有要掛斷的趨勢。
他俯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傅曉南女士”——吐了口清晨的濁氣,躺回床上, 接通, 順手把電話蓋在了自己右半邊臉上。
“喂, 媽?”
傅曉南的耐心被這兩首歌的時間消磨殆儘,聽到兒子這昏昏沉沉地聲音氣就不打一出來:“都幾點了還睡?不會是昨天喝酒了吧?”
“沒喝, 就是睡得有點晚。”洛岑嗓子有些沙啞, 並不想說太多話。“大早晨找我啥事兒?是我爸又惹您生氣了還是您又離家出走迷路了?”
“你個臭小子!”
傅曉南咬了咬牙, 要不是念在這孩子是自己辛苦生出來還生得那麼好看的份上, 這些年她真的有無數次想把這個兒子回爐重造了。
不過不得不說, 在這方麵傅曉南跟楊靜嵐女士可能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我和你爸昨天看你那個節目了……”
“……你倆都看了十多年了還要跟我電話報備一下的嗎?”
“我看那個叫林嬈的姑娘挺不錯的啊!”傅曉南的聲音隱隱有些期待。
相親這事兒是林嬈那個姓喬的舅舅牽線搭橋的, 但由於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兩邊家長似乎都不知道倆孩子相親的對象到底是誰。
“啊……”洛岑眼皮抖了抖,心想,嗯,是不錯。
“我看這姑娘不錯,性格也挺好。人家有對象嗎?是不是單身?要不要考慮考慮……”
“媽!”洛岑出聲製止了傅曉南的一腔熱血,“您是不是逮著我身邊出現的姑娘都要把人家嫁給我啊?少做點白日夢多跟我爸下下棋吧……我就不用您操心了……”
傅曉南在那邊哭哭啼啼,洛岑突然覺得臉上震動了一下,用手指輕輕撥開手機,瞟了一眼,“媽,我老板打電話來了,先掛了啊。”
嘟地一聲傅曉南的電話被掛斷,祝衡的電話接了進來。
“喲——岑哥,忙著呢還是睡覺呢?”祝衡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甚至都能腦補到他挑眉的模樣。
“晚上的飛機去上海,怎麼了?”
“問候問候你唄,來自老板的關係,感動嗎?”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
“那個林……”
得,這一天早晨打電話的人是不是都跟他和林嬈的關係過不去了?
他打斷祝衡:“溫茹跟你說的?”
“嗯哼。”祝衡嬉皮笑臉地回答,“我就說你怎麼那天突然讓趙益來打聽《世界深處》的事兒……嘖嘖原來啊……”
“她確定要上節目了?”洛岑雖然沒說“她”是誰,但兩人都心照不宣。
“是啊。怎麼樣,需要我幫你送助攻嗎?”
“送什麼送,邀請去年年底就送我這兒了,我隻是一直沒回複而已。”
“你啊,就在這兒嘴硬。要是胸有成竹,溫茹昨晚見到的你就不會是那個樣子了。”
祝衡一派“我賊有經驗”的腔調,苦口婆心地說,“平子說夜宵還是人家姑娘掏的錢,還說沒看你送人回家?那會兒都十二點半多了吧,你就不知道送送人家?不是我說,你這也就是個把年沒談戀愛,又不是個愣頭青,這點事兒還需要我提點你嗎?偶像劇也不是沒演過……就這樣能追到媳婦兒嗎!”
洛岑被傅曉南和祝衡兩人叨逼叨地徹底清醒了,他無奈地說:“我看你這是自己脫團有了媳婦兒就想給彆人開班培訓了是不?要真那麼容易我可得謝天謝地了。”
時間倒流回九個多小時前,粥店附近的停車場,洛岑提出要送林嬈回家。
林嬈走在洛岑前麵幾個身位,聽了他的話突然僵硬地回過頭。她拉扯著嘴角,擠出一個微笑:“不用了,謝謝。”
“可你一個女孩子……”
是不是不太安全?
洛岑沒說出口,因為他想了一下,如果他送了她可能對她來說會更不安全,畢竟很難說有沒有跟著自己的私生飯和狗仔……
橘黃的路燈映得林嬈的皮膚有種彆樣的質感,她抬頭,噙笑對他說:“你知道曆屆想送我回家的男生都發生什麼事了嘛?”
洛岑搖搖頭,昏黃的燈配著林嬈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甚至有點陰森,好在遠處是不是有車飛馳而過讓他還能保證自己不是在拍什麼恐怖片。林嬈語氣輕鬆,和她臉上的些許警惕有些格格不入。
“小學四年級,第一個送我回家的男孩子在路上欺負我被我們家林老頭發現了,爆揍了一頓。”
“初二晚上和同學唱歌,說要送我的男生半路遇到一群小混混然後嚇得丟下我跑了。”
“高三畢業晚上聚餐,送我回家的男生半路上不知道發什麼瘋,做了一些讓我扭頭就把他送進派出所出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