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還有二十秒, 林嬈抬腳虛放在油門處,突然遠處跑來兩個穿著母親那個學校校服的少年, 氣喘籲籲地跑向人行道。斑馬線對麵橙燈閃爍著,她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腳,輕輕擱在一旁,抬手調了一下後視鏡,嘴上也沒閒著。
“呃,他不知道我……不對,我好像那次相親的時候見他跟他說過我要參加來著……”
等著這兩個馬上就趕不上期末考試的少年跑向街的另一邊, 林嬈才不疾不徐地往前駛去。
“嘖嘖嘖, 原來洛影帝惦念你這——麼久了啊。”韋婉在電話那頭把聲音拖得極長, 極儘調侃意味。
“咳……”林嬈想到當時的場景, 意味不明地清了清嗓子。“可彆, 他當時可嫌棄這節目了……”
她還清楚得記得當時兩人在川林閣裡對坐,尷尬而不失微笑的聊著自己的工作安排, 還有洛岑聽說她想去這個節目時敷衍地笑容和嫌棄的神態——
“多帶點防曬”, 他說。
“嗨你還說呢, 洛岑那位神仙嫌棄還是有道理的,他們之前那個節目策劃得確實不太容易找到嘉賓……幸好荔枝台後來把節目策劃改了, 不然你家影帝也不會來陪你吧。”
野外生存類真人秀, 讓人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重口味——臟、累、苦, 除了林嬈這種追求刺激的奇葩和真的戶外愛好者, 再加上一些想改變自己的藝人, 怕是沒什麼人願意接受。
“唔……”林嬈吞吐道, “我總有種感覺,他答應參加和節目重新調整沒關係……”
洛岑是荔枝台《衝啊大長腿》這一季的常駐嘉賓,忙碌的時候還得抽空去錄製,讓他騰出時間參加《世界深處》無論如何都是很累的負擔。
時間是一方麵,單說嫌棄臟累苦這點,洛岑這個勞動模範怎麼會輕易言苦言累嘛!可若說是嫌野外條件不好影響自己俊美的形象,那更不可能了。
以她這麼長時間來對洛岑的了解,他雖然表麵看著光鮮亮麗又閃耀奪目,可內裡跟她一樣可隨性了。那天看電影他穿得幾乎到了放在人堆裡不靠臉根本就認不出來的地步,哪像林朝陽那個約會前都要精心打理頭發的小鬼頭。順便說一句,她倒沒覺得這是態度問題,畢竟就算是日常到極點,洛岑的穿搭水平也基本上完爆國內男性的。
可是他又為什麼要百忙之中來參加節目呢?聽韋婉說他隻是第一個目的地的特邀嘉賓而已。
“哎……搞不好他真的是為了我才上節目的呢。”
臉皮厚過明城牆的林嬈從來不知道不好意思為何物,想著想著就在心中推理出了這個結論。
但在韋婉麵前還是要收斂一些,她順手摸了摸鼻子,裝著一本正經地說:“晚上他來看演出,我再問下他吧。好了!不跟你說了,等會兒見,我怕再跟你聊下去開車就分心了。”
實在是快要抑製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了,林嬈的笑意快衝破喉嚨傳到電話那邊,說著就飛快地掛了電話。
韋婉聽到電話那頭引擎聲響起又戛然而止,拿著手機陷入沉思。她時常因為林嬈和彆人格格不入而認為她帶了個假藝人。
之前在光影娛樂相處過的那些藝人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她鞍前馬後伺候著,麵麵具到提醒著,他們幾乎是能做保姆車絕對不動腿。
而林嬈這朵奇葩,高中就在野外跟她老爸偷偷學了開車,高考一結束飛快地考上了駕照,人生第一筆片酬還沒等自己給她科普一些理財知識,就框框砸進車市買了輛車。
隻要在本市,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開著她的小寶馬,在城市繁華的道路上撒歡兒。
起初娛樂新聞不待見她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狗仔經常因為林嬈車技太精湛而跟丟。後來他們就放棄了,跟了也白跟,除了話劇排練、參加活動,她林嬈就跟個平常人一樣出門買菜,跑步健身……有什麼好寫的?
又浪又皮又不受拘束挑戰規矩,跟著林嬈乾這麼多年沒點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見怪不怪的自我安慰能力是不行的。
就因為這樣,她總覺得林嬈的人生拿錯了某個不染世俗的男演員的劇本。
趁著林嬈在路上沒空看手機,韋婉在工作室的小群裡想偷偷跟其他人吐槽。這個群裡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都是林嬈手心手背的疼愛,戀愛的事情也並沒有瞞著他們。
點進去就看到瘦猴瘋狂苗妹兒和韋婉,要他倆兌現那天直播後影帝駕到時賭的五包辣條。
韋婉給瘦猴發了個紅包,紅包上寫著“五包辣條”。
說實話她真沒想到這兩個人的進展如此之快,沒想到林嬈這個母胎單身能把沒劃一撇的“八”字用一個晚上畫成一個阿拉伯數字。
絕了。
苗妹兒:婉姐你這算好的,我那個在影帝那裡工作的同門師兄一直堅定認為洛岑是不會脫單的……要不是洛老師還沒跟他們說,我真的現在就想去嘲笑他了。
沒錯,洛岑那邊人多眼雜,光影娛樂上下多少員工,有沒有他們群裡這幾個人能保密還難說,這時候要是傳出去了後果不太敢想。所以他也隻告訴了趙益一個人。
得知消息的趙益當天就給韋婉發了一條:牛x啊婉姐,不愧是從咱公司走出去的大姐哈,你家老板真的強,這麼快搞定了洛岑,太酷了!恭喜聯姻成功啊!
韋婉沒表情的回他:還不是你們影帝上趕著湊上來的,不然我家小姑娘還開不了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