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嬸子,這…是她自己要跪,跟我可沒半點關係!”
眼底,不經意的流露出一抹慌亂。
宋槐花是餘小芬的婆婆,在藥廠可是聞了名的凶悍。
在藥廠上班時,同線一個男工人開了她一句不正經的玩笑,被打進醫院住了半個月。
一聽到槐花兩個字,餘小芬頭皮發麻,趕緊站起來,也顧不得狼狽,緊張的解釋:
“媽,我剛剛不過是摔了一跤,我…”
她雙目緊閉,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半晌…
預期中的耳巴子,並沒有落下來。
餘小芬壯著膽子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麵前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紀清和,你騙我!”
等她意識到自己被騙,再次回過頭來,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演戲沒了主角,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隻好垂頭喪氣的離開。
——
周日,是西城國營商店招工考核的日子。
紀清和起了個大早,在櫃子的角落裡翻出來一件棉布白襯衣穿上,褲子倒是沒講究,就是店裡麵黑色的卡其布工褲。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的出了門。
西城國營商店離藥廠有三四公裡路,等紀清和踩著一輛二八杠的單車到達目的地時,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在人群中,謝長亭遠遠地一眼就看到了他。
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同樣的工褲穿在自己腿上,就會在腳脖子那裡堆成一團,而穿在紀清和腿上,明顯短了一截。
那個餘小芬,也真是沒用,這麼一點小事都搞不定。
還想再嫁個好男人,簡直是做夢!
紀清和在牆角把單車停穩,又上了鎖,盯著長長的隊伍愣了愣。
不是說內部招工,知道消息的人還有這麼多!?
“清和,這裡!”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人群裡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紀清和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裙的姑娘,一頭齊肩的短發,手裡拿著一張報名表,正在朝他招手。
這姑娘名叫陳蓉,是隔壁保溫瓶廠的,原主曾和她在兩廠聯誼舞會上跳過舞。
“你也來參加考核?”陳蓉十分熱情。
紀清和點頭,自然的接下話頭:“是的,還沒交報名表。”
既然是相識,也不好太過冷淡。
“你是什麼學曆?會說外語嗎?”陳蓉看著眼前這一張俊臉,不自覺的紅了臉。
“讀了初中,…外語,會整兩句。”紀清和敷衍式的回答。
“沒想到,你還會外語!”陳蓉眼裡閃過驚喜,半低著頭也沒敢再看他,
“我們首先在這邊排隊交報名表,等會兒再進去麵考,以後說不定我們還能做同事呢。”
“蓉蓉,這次考試不容易,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的。”前麵一個穿著淺灰色上衣的男生回過頭來。
話語裡,明顯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林業峰,你咋知道人家不是考不上高級營業員?”陳蓉扁了扁嘴。
怎麼的?見人家長得俊,心裡不平衡了?
林業峰不服氣地辯解,“你也知道,高級營業員以後是要接待外國顧客的,不僅要長得好,還要精通外語。”
一個初中生,能會幾句外語?
連他們這種高中學曆,也不過是來碰碰運氣。
謝長亭見這邊聊得火熱,也拿著報名表走了過來,朝著兩人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
緊接著,又酸中帶澀的調侃開來:
“你們可能不知道,紀清和同誌目標高遠,他可是專程來考高級營業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