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弘文稱蹭一下就竄進院子裡, 手裡的水袖一揚,“這真是~是~,牛郎織女~好成雙~呐~”
唱完這一句, 他把手舉在半空中, 又定了一個台型。
坐在他旁邊桌上的一個中年嬸子,本想抬起筷子想去夾臘豬腿,被他這一吼, 嚇得手裡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她朝著紀弘文一瞪,撿起筷子就罵開了,“你怕是個神經病哦!”
他不為所動, 仍然保持著高高揚起的嘴角,因為沒有練過基本功,他的身體還有些輕微的搖晃, 此時抿著嘴,還努力的在凹造型。
神經病這個詞沒有刺激到紀弘文,卻不知道刺激了紀效國的哪根神經, 他氣勢洶洶的走過去,用手指著那個嬸子,
“你怎麼說話的呢,哪裡能隨隨便便罵人?”
神經病這個結果, 他接受不了, 也不允許自家如此優秀的兒子被定義為神經病。
“我怎麼說話的, 你自己看!”這嬸子忙不宜遲的夾了一筷子臘豬腿塞進嘴裡, 嚼了兩下, 又拿筷子一指,“他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整桌吃飯的客人,都隨著她的動作朝紀弘文看過去, 有的還嗤笑出聲。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紀效國氣得血衝腦頂,當即伸手就要去掀桌子,手剛抬起來,就被快步趕來的紀清和鉗製住。
當著這麼多人,他不好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隻是好言相勸道,“爸,做事彆衝動!”
“你想乾什麼?”紀效國沒想到這平日裡從沒做過什麼事的小兒子力氣這麼大,他一時竟然掙脫不開。
紀弘文可是他的親哥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彆人說成神經病,難道不該氣憤嗎?
紀清和知道,今天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必須獲得大家的同情,他使勁一瞪眼睛,當即紅了眼眶,
“爸,我還想問你,你想乾什麼呢?今天是我的婚宴,你…是想讓我結不成婚嗎?雖然您和媽為了哥哥,早就說跟我斷絕了關係,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曾是你們的兒子,不是嗎?”
他這一段話,語氣哀求,似是有無儘的委屈,但同時,也道明了已經斷了關係的事實。
“不就是想來占便宜麼!還說那麼多有的沒的?”
“有些人就不配為父母,兒女終身大事都想搞點破壞!”
“神經病還不許人說了?”
“……”
在座的,都開始議論紛紛。
紀效國站在原地,看著大兒子還在努力的凹造型,突然也覺得有些尷尬,隻好使勁先把他拉到一邊,搬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清和,你也看到了,你哥已經這個樣子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劉梅香哭哭啼啼地走上前來,拉住紀清和。
看得出來,小兒子的心已經跟他們不在一塊了,雖然說兩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她以後可以依靠的,怕是隻有大兒子了。
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紀清和或許會有所顧忌,所有的要求,都必須今天提出來,過了這個村也就沒這個店了。
紀清和麵帶微笑,“我怎麼救他?把我工商局的工作送給他可好?”
紀弘文上一秒還在咿咿呀呀的唱著,聽到工商局三個字立馬抬起頭來,眼睛裡好像都在放光,“工商局,工商局,我要進工商局!”
紀效國怕他激動,不停的安撫,“好好好,進工商局,你坐下來坐下來!”
劉梅香沒想到紀清和這麼直接,又是一把眼淚,“清和,我知道,這很讓你為難,但是譚富強說了,隻要你從工商局出來,藥廠一定有你的位置!你不會沒有工作的……”
她始終相信,大兒子隻是一時受了刺激,他心中對當.官的執念太深,如果圓滿了,說不定有可能恢複正常。
紀清和都被她氣笑了,“你們還是真不要臉!”
劉梅香一瞬間都被他罵懵了,緩了那麼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隻差沒跳腳,“你個小畜生,怎麼跟爸媽說話呢?”
紀清和上一秒還是笑的,下一秒便把臉拉了下來,“你還知道自己為人父母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不說祝福就算了,趁著兒子大婚,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咄咄逼人的來搶工作,如果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麼呢?”
結尾這幾句話,他咬詞格外清晰,飽含著極大的憤怒。
“工商局的工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我們局長就在這裡,就算我同意,他也不會同意,勸你們早點死了這條心,該回哪回哪去吧!”
紀效國被他氣的坐不住了,本想衝上來打紀清和,但是一想到剛剛力量懸殊,他又改變了方向,朝江沅走去。
看得出來,小兒子很愛這個女人,在她身上下手,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人還沒有靠近,便被江野眼疾手快的攔住,“老爺子,你想乾點啥呢?就算你想乾點啥,也得問問我的拳頭同不同意!”
說著,他轉了轉拳頭,眼神裡滿是挑釁,進行和礙於父子這層關係不好動手,可他卻不一樣,沒什麼好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