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紀家那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大兒子瘋了!”
“啊?不能吧, 前兩天我還去過他們家買雞蛋,那個紀弘文還在院子裡坐的好好的呢!”
“這你就不知情了吧,聽說他們家小兒子結婚的時候, 這個紀弘文呢, 瘋瘋癲癲的跑去唱戲!”
“我聽他們隔壁鄰居李家說過,他確實天天在家唱戲,擾民的很!”
“………”
因為紀弘文的事, 劉梅香辭了藥廠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顧大兒子,就指望著他哪天突然恢複正常。
為了避免被人傳揚出去, 她每天都格外的小心,從來不在外麵透露半點風聲。
可偏偏這兩天,議論的人就越發多了起來。
“梅香嬸子, 你兒子病的很嚴重嗎,你怎麼連工作都辭了?”
劉梅香正在挑選著白菜,旁邊冷不丁的湊過來一個中年婦女。
中年女人見她沒說話, 又熱情的自我介紹, “我呀, 汪秀娟啊,愛國他老婆呀~我家那位跟你家那位就隔一個車間呢!”
“哦, 你也來買菜呀~”劉梅香對眼前的人確實沒有蠻大印象, 不過藥廠那麼多人, 也不可能全部都認得。
既然是在一個藥廠裡工作的同事, 她自然也不好太過冷臉。
“我聽人說你家兒子……”汪秀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欲言又止。
劉梅香不說話,並不想說自己兒子的事。
汪秀娟選了一顆白菜,借著白菜的遮掩壓低了聲音,“其實我跟你說呀,有時候人看著瘋並不是真瘋,而是驚厥受了邪,請個能耐的人來作作法,說不定一個晚上就好了。”
“真的?”劉梅香動了心。
其實說來也奇怪,兒子出事的那天早晨,出門都還好好的,不過幾小時的時間,便見他神誌不清的坐在圍牆下。
以前在農村做女兒的時候,也聽過老人們講過那些玄學軼事,隻是進了城以後,聽的少了,便也沒太往那方麵想。
真有可能是受了邪。
汪秀娟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到兩人買了菜,一直走到菜店門外,她才拉開話匣子,“我跟你說,西大街化工品廠你知道吧?”
“嗯?”劉梅香配合的接話。
“廠裡曾經有個女的,因為死了孩子,每到半夜就鬼哭狼嚎,整天神誌不清,人人都說她瘋了,後來請了一個法師到家裡作法,你猜結果怎麼樣了?”汪秀娟神神秘秘的,
“就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立馬就好啦!”
劉梅香半信半疑,“真的這麼厲害嗎?你莫不是誆我的吧?”
她很害怕自己寄予了希望,又最終變成失望。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搞得我還賺你錢似的。”汪秀娟調頭就要走。
紀清和跟她說過了,在這個過程當中,要掌握絕對的主動權,千萬不能顯得太過刻意。
所以她走得特彆決絕,沒有半點回頭的意思。
“沒有,沒有。”劉梅香見她沒有一點留戀,連忙追了上去,“不知道你說的法師是哪位,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紀效國已經帶紀弘文去看過醫生了,好幾個醫生直接搖頭說沒辦法,如今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好像是咱們附近水桐巷裡那位黃大仙,你自己去問問吧!”汪秀娟儼然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熱情。
丟下這麼句話,便轉頭離開了。
劉梅香心裡亂亂的,一進家門,便看到紀弘文手裡端著一個茶杯,正在哼唱著什麼。
她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兒子,你在乾什麼呢?你喝水就喝水,彆老唱那些戲文,媽媽害怕。”
“咦~呀~劉大姐~說話~理、太、偏!”紀弘文看著她,蘭花指一翹,又唱上了新的戲段。
“ 媽不問了,你彆唱了~”劉梅香迅速關了院子門,快步的走進廚房,把買好的菜一一收起來,也沒了做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