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皮膚滑膩,背後的傷痕清晰,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圖案。
飛龍之蹄。
“烙鐵啊……”戴克歎息一聲。
天龍人們對奴隸並不好,他們醫生都是為了給天龍人治病在才這裡任職的,但被層層保護的天龍人能出什麼事?
至於奴隸?想都彆想,死了就換一個,天龍人哪裡會費心思去給奴隸專門請醫生。
夏油傑手下的百餘個奴隸均受過烙鐵之刑,他們的背上都有著不可磨滅的奴隸標識。
但“新晉天龍人”夏油傑對此還不算了解,他一邊看著戴克給五條悟消毒,一邊問出了家屬親友的台詞:“能治好嗎?”
“能,死不了。”戴克的目光掃過人魚的強健身軀,“人魚的身體素質很好,夏油聖不需要擔心。”
“會留疤嗎?”
“……會的。”
戴克有點搞不懂,天龍人烙鐵就是為了留疤啊。
“能祛除嗎?”
戴克在瑪麗喬亞任職的兩年內,他不是沒有醫治過奴隸,但奴隸們都不是天龍人要求治療的,而是仆人們把半死不活的奴隸帶到診室。
烙鐵帶來的痛苦劇烈,有些國家還會把它當成刑罰。
烙鐵的使用階段一般有三種。
第一種僅僅是把烙鐵加熱,但不燒紅,所以當烙鐵貼到皮膚上時隻是感覺到燙,燙到有一點痛意。不會留下烙印,對身體的危害不大。
第二種是使用燒到有一點紅色的烙鐵,這種烙鐵貼在皮膚上會發出一些“滋滋”聲,會令奴隸痛,但不至於痛到昏迷,留下的烙印也會在個把月後消除。
第三種就是使用全紅的烙鐵了,這樣的烙鐵貼上皮膚,會冒出大響和白煙,奴隸會感受到劇痛,慘叫出聲,甚至昏迷。留下的烙印終生不可消除。
天龍人對奴隸實施烙鐵,就是為了留下烙印,程度自然是最嚴重的第三種。
戴克忽然想到夏油聖最小的那個奴隸,克爾拉。
唉,這麼小的孩子,能從烙鐵活下來都是幸運的。
收回心緒,戴克處理起手上的活計:“燙傷後應該儘快泡在冷水裡,這位人魚小哥還算挺幸運的。”
“但是……”戴克用紗布吸掉了人魚燙傷皮膚上的水痕,皺起了眉,“這不是組織液……”
夏油傑:“悟待著的水箱裡被加了藥。”
“悟?”
一直沉默著的人魚開口了:“是名字,我叫五條悟。”
戴克動作迅速的翻出了藥劑:“我大概知道那些水液裡有什麼東西,總之,要把人魚小哥的背部創傷清理乾淨。”
“你還被打了麻藥吧,我會給你解除效果——那些針對身體很不好。接下來的清洗過程會有點……會很疼,你忍著點。”
天龍人們不在意奴隸的健康,注給奴隸射的有很多都是禁.藥,必須把藥性壓下去才行。
戴克把浴缸旁的白瓷消毒了一遍,對著人魚道:“你趴上來,我給你清洗。”
一管針劑被注射進入,麻藥的效果褪去,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處傳來。
燙傷麵積很大,很多地方都呈現出血紅色,甚至有些發黑。血絲混合著組織液不斷從創口流出,是炎症。
戴克隻能一塊一塊來,當一個棉球落到創口處時,五條悟的反應很大,他的魚尾從浴缸裡掀起,又重重的拍打下去。
疼,很疼。
五條悟的呼吸急促起來,卻被醫生叮囑著不能亂動,隻能按忍耐著自己上半身的動作。
烙鐵把背部的皮下組織都燙死了,戴克在表麵的動作,牽動著皮肉深處的神經,加上五條悟之前的水箱裡還投入了不少興奮劑,在某一個閾值,他失去了疼痛與快感的分辨。
“唔……”
五條悟泄露的痛呼很快引來了夏油傑的注意,在看到他背部肌肉緊繃、有了跳起的預兆時,夏油傑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肩。
“悟,忍一下,聽醫生的話。”
肩膀被壓住,五條悟隻能動起手臂,他背上疼得厲害,必須做點什麼分散注意力。
這個天龍人從一開始就對他流露了善意……和其他天龍人不一樣。
五條悟緩緩挪動著小臂,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夏油傑的衣擺:“……疼。”
“我知道。”夏油傑微微伏低了身子,把五條悟的腦袋圈進懷裡,同時在下方給他留了一道呼吸口。
天龍人用著哄小孩的語氣安慰人魚:“不看就不疼了。”
在醫生又觸碰到一個傷口時,人魚猛地顫動起來,他的尾巴已經要把浴缸裡的水打出海嘯了,溢出的悶哼帶著明顯的泣音。
夏油傑更用力的攏住人魚發抖的身子,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腦袋安撫他。
“彆怕,我在。”
“很快就好了。”
“再加油一下吧,悟。”
良久,人魚發出一聲回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