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經意反擊之前, 謝九黎及時地打斷她和顧舟的針鋒相對:“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吃兩頓晚飯, 這樣總可以了吧。”
時經意孩子氣地鼓起兩邊臉頰不說話。
顧舟眨眨眼睛正要說話, 時經寒先他一步開了口:“那改今天。”
謝九黎轉頭看了時經寒一眼,可腦中還在想他剛剛那句“你對自己什麼地方不確定”, 於是難得地生出一丁點躊躇來, 過了兩秒才點頭:“好。”
她說著朝顧舟招招手:“畫好了,今天給你還是明天給你?”
顧舟沒邁動腳步, 他抬頭略作思考,下了決定:“明天晚上,我吹蠟燭之前,姐姐再親手給我可以嗎?”
“行。”對謝九黎來說沒差。
她把自畫像隨手夾進素描本中, 一眼也不想多看, 但也無濟於事, 還是會想起時經寒的發問。
時經寒雖然不愛說話, 有時候開口卻一針見血得嚇人。
顧舟雖然也很敏銳,但他就算要戳破窗戶紙,也不會和時經寒一樣直白,而是謹慎地選擇彎彎繞繞、旁敲側擊的方式。
謝九黎很擅長裝傻, 但不太擅長接直球。
下午時, 謝九黎開車把時經意送回了家,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等到重新出門的時經寒。
他換了身休閒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襯衫卷起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線條。
甚至還係了領帶。
謝九黎愣了下,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衛衣和牛仔短褲, 遲疑地問:“是要去高級一些的西餐廳嗎?”
穿這身去那種西餐廳,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時經寒垂眼看她:“差不多。”
他本來就在身高上對謝九黎很有優勢,西裝又有加成,整個人氣勢顯得比平時還要驚人。
時經意在門邊和兩人道彆,聲音很興奮:“好好吃飯,玩得開心哦。”
“我們不在的時候,不可以叫垃圾外賣吃。”謝九黎叮囑她。
時經意毫不掩飾失望之情地“誒”了一聲。
下樓時謝九黎注意到時經寒帶上了她之前留下的車鑰匙,問道:“那你開車還是我開車?”
“開你的車。”時經寒道。
但在謝九黎坐進駕駛室之前,時經寒接過她的車鑰匙,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謝九黎覺得自己整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隻好在時經寒的注視下坐進去,扣好安全帶,陷入了沉思。
――既然要開她這輛新車,為什麼又要帶上舊車的鑰匙啊?
但時經寒的性格是不會多解釋的,他開車直接上路,連導航都沒有用,抵達餐廳隻用了半小時。
謝九黎本來還有點擔心時經寒明天的預約位會排不上,正在想著怎麼解決這件事時,時經寒對門口侍應生道:“我有預約,時間的時。”
侍應生稍作檢查,露出笑容:“時先生您好,請這邊走。”
謝九黎腦中瞬間出現一個猜想:“你預約了前後兩天?”
時經寒走路間偏頭看她,答道:“三天。”
“看來這頓飯很重要。”謝九黎失笑起來。
時經寒似乎花了幾秒鐘時間來思考這句話的回應,然後才點點頭:“對我來說是,但對你,不一定。”
侍應生拉開雙人包廂的門,將兩人請了進去。
謝九黎早就聽過這一家聞名遐邇的餐廳,隻是家有阿姨,後來又有了時經寒,出門吃飯的次數少得可憐,所以隻停留在“聽過”這一步。
今天吃了一遍,她才確定這家店名副其實。
不過價格也不菲,還要另算服務費。
最後上桌的餐品是謝九黎點的奶油紅酒布丁,她剛用勺子挖了一小塊送進嘴裡,就聽見“啪”一聲,是時經寒不輕不重地把車鑰匙放到了桌上。
他將印著三叉戟的鑰匙往謝九黎的方向推了一段距離,道:“還給你。”
謝九黎眨眨眼睛,還沒弄清楚想明白時經寒究竟要乾什麼,時經寒就把手收了回去,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也放在了車鑰匙旁邊:“這是銀行卡,裡麵是你替小意出的治療費。”
謝九黎把勺子從嘴裡抽了出來,謹慎地推測道:“你要和我恩斷義絕。”
時經寒皺起眉,他冷靜裡帶了點疑惑地給予否定答案:“不是。”
“那為什麼突然還我錢,算得這麼清楚?”謝九黎無奈道,“如果你有存款,正好留著理財,小意以後每年都需要再打針,都是消費。而且,你們還可以換個更大的房子住。”
謝九黎也提出過給兩人買套新的房子,但兄妹倆都很堅定地回絕了她的提議。
謝九黎也問過她們要不要搬去她家一起住,正好多一個房間給時經寒,時經意可以和謝九黎睡同一個房間。
對於後麵這個提議,時經意倒是很動心,但時經寒還是拒絕了。
時經寒這個人有時候就稍微有點……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他想好的事情,彆人拗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