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怎麼知道。”顧舟滿不在乎地說, “謝九黎,你跟我是同一種人,你應該很明白我怎麼想才對啊。哪怕在泥裡打滾、變得卑微又麵目全非, 隻要最後抵達了想要的終點, 就什麼都值得。”
謝九黎想了想,道:“你比五年前更扭曲了。”
“而且, ”顧舟笑笑, “我又不能對你做什麼,隻能對其他賽道上的選手扯後腿了不是嗎?”
“你從前就這樣, ”謝九黎回想一下還確實如此,“一下針對沈霧沉,一下針對時經意。”
顧舟聳了聳肩:“我道德低下。”
他承認得特彆坦然。
“但賀孤舟不行。”謝九黎對他特意再強調了一遍。
顧舟半坐著把雙手交疊擱在一條曲起的腿上,笑了笑:“是現在不行, 還是以後一直永遠都不行?”
柯基好奇地湊到他旁邊聳動鼻子聞個不停。
謝九黎沒理顧舟的陷阱式發問, 她走上前去抱柯基:“狗和狐狸相性不好, 你離他遠點。”
――顧舟的那個問題, 無論她回答什麼,他都能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謝九黎彎腰正要直起身時,顧舟突然道:“我偷偷親過你。”
謝九黎瞟了他一眼,起身才淡淡地道:“是嗎?”
顧舟笑眯眯點頭:“五年前那一次, 我從時經寒家裡接你回來, 你睡著了。我去給你解安全帶時沒忍住, 被沈霧沉發現,他給了我一拳。”
謝九黎揚揚眉不置可否:“現在提起這件事有什麼意義?”
“我是不是那時候就應該順勢對你表白?”顧舟充滿探知欲地問道,“如果我這麼做了, 後麵會怎麼樣?”
聽起來像是一個有點不甘心的、單純的問題。
但實際上遠遠不止如此。
謝九黎想了一兩秒的時間就給了顧舟回答:“和現在沒有什麼不一樣。”
顧舟笑容不變:“明白了。”“而且那時候,你應該也沒親到吧。”謝九黎又說, “不然沈霧沉揍你揍得輕了。”
顧舟眉眼彎彎:“我自己記得很清楚是親到了呀。”
謝九黎挑了挑眉,沒再繼續這段對話,掉頭回了自己家。
顧舟等聽見對門的關門聲才站起來,從冰箱裡拿了聽啤酒出來喝。
喝了兩大口冰涼的液體進胃以後,他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從試圖引謝九黎進門,一直到最後謝九黎離開,全都太驚險了。
哪怕隻有一句話說得不對,他恐怕這輩子在謝九黎那裡就玩完了。
如果用個表情來解釋,那就是生動的“在底線反複橫跳”。
最後的結果也還行,在顧舟的預料之中。
他暴露了自己對賀孤舟的心理狀況下過黑手,但也成功將謝九黎裝失憶的事情揭露了出來。此外還有一些彆的……
顧舟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準備關門,一轉頭見到時經寒就站在不遠處。
顧舟舉起手裡的啤酒罐,不溫不火、不緊不慢地朝時經寒做了個碰杯的動作,才含笑關上了門。
五年前顧舟就不打算和沈霧沉或者時經寒聯手,現在當然也還是不打算。
另一頭的時經寒在看見顧舟的房門終於關上後才退回自己的屋內,站在玄關沉思了片刻。
時經意哈欠連天地道:“哥,外麵到底有啥?”
“顧舟。”時經寒道。
時經意勉強打起了一點精神來:“哦,那不是挺好,他肯定知道我們在九黎姐姐家裡吃飯看電影了吧?氣死他。”
……
謝九黎回家把柯基放下,邊往房間走邊檢查了一下手機上的幾條未讀消息。
賀孤舟簡單地說了兩句日常,過了十幾分鐘後發的是一句【睡了嗎?】。
謝九黎想了想,乾脆給賀孤舟打了個電話過去,在電話聊天的過程中完成了刷牙洗臉,就差洗澡的時候,賀孤舟主動提出了掛斷電話。雖然隻是個電話而不是視頻,但謝九黎也感覺已經見到了他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但理論上來說,你有那些記憶,已經不是個處男了啊?”洗完澡的謝九黎把電話給賀孤舟打了回去,問了這個問題,“為什麼表現得像沒有任何經驗一樣?”
“……想和做不一樣。”賀孤舟說,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
謝九黎哦了一聲,躺進被子裡給手機開了個免提,把【想】和【做】兩個字連起來問他:“那你想做嗎?”
“……”賀孤舟沉默了片刻,道,“想。”
謝九黎從鼻子裡擠出懶洋洋的回應:“那有機會的時候為什麼不做呢?”
賀孤舟又安靜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可以做的時候,就會做的。”
謝九黎歎了口氣:“你彆忘了我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這點啊。”
“我知道,”賀孤舟溫和地應,“我了解你。”
賀孤舟都這麼說了,謝九黎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就在通話的不知道哪個節點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手機電量是鮮紅色的2%,而且電話居然還沒有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