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坐不下,”顧舟詫異地指指自己,“時經寒開車,沈霧沉副駕駛,時經意、九黎、還有我坐在後座,正好一輛車――誒,沈霧沉,你不是以前很喜歡副駕駛座的嗎?”
顧舟的話一出口,沈霧沉下意識看了謝九黎一眼,才冷淡地說:“那要看是誰的車。”
謝九黎這才反應過來:沈霧沉是三人中唯一一個還不知道她沒有失憶的了。
她想了想,打斷幾人的針鋒相對:“車裡坐不下的話,我就不去了,你們四個去吃飯?”
四個人同時看向謝九黎,臉上的表情是不同程度的吃驚:“……”
時經意第一個反應過來:“啊九黎姐姐太狡猾了!這不就是要挾嘛!”
謝九黎彎起眉眼。
最後事情當然還是按照謝九黎的想法走,五人坐三輛車去吃了個飯,又把時經意送回了學校。
“九黎姐姐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啊。”時經意極為不放心地握住謝九黎的手,“我會經常和你發消息的!”
“好好上課,”謝九黎摸摸她的頭,“總有一天你也能設計出超棒的飛行器吧?”
時經意愣了一下:“……九黎姐姐怎麼知道我的夢想?”
謝九黎抵著下巴裝模作樣地思考片刻,一笑:“是夢裡聽你提到過的吧?”
“肯定是我哥說的!”
時經寒事不關己地轉開了頭。
時經意吵吵鬨鬨地進了學校,謝九黎回頭看看身後的三個人:“沒事我回家了?”
“……有事。”沈霧沉低聲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讓我也聽聽吧,”顧舟笑眯眯地插入對話,“看在我們還曾經當過室友的份上。”
校園全區禁煙,時經寒憋了一天,現在才終於抽出第一根煙,他咬著煙道:“我沒事,先走了。”
他說完,遲疑兩秒,伸手在謝九黎腦側的地方輕輕碰觸了一下。
力道極輕,如果不是謝九黎看著他的動作,甚至幾乎察覺不到那觸碰的體感。
她記得,時經寒有一次取走了她彆在那裡的一枚發卡。
……是那個嗎?
時經寒的手一觸即分:“……謝九黎,回見。”
顧舟睜大眼睛看著時經寒的背影:“他不爭啊,沒想到。”
他說完,又低頭思考了一小會兒,抬頭笑了:“看來時經寒打算走那條比我更耐心的路線……有點佩服啊。”
謝九黎咬著剛從學校旁邊冷食店裡剛買的碎碎冰,朝沈霧沉揚了一下眉毛:“什麼話要說?”
沈霧沉不悅地瞥了一眼顧舟:“換個地方說。”
見顧舟還要開口說話,謝九黎把還沒吃的半截碎碎冰塞給了他:“你這兒等著。”
顧舟眨眨眼睛,撒嬌地說:“用這個就打發我?”
“不要還我。”謝九黎道。
顧舟立刻低頭咬了一口。
謝九黎朝沈霧沉擺擺頭示意了個方向,帶著他往航大外牆邊上一處既有陰影、又人不多的位置走去。
等她站定腳步,沈霧沉卻靜立了半天沒有說話。
謝九黎等了他三次深呼吸和兩次欲言又止,才終於聽見沈霧沉聲線顫抖地開了口:“隻當、當炮-友的話可以嗎?”
開口的瞬間,他的毛細血管就開始加速工作;就說完這短短一句話時,沈霧沉整張臉都已經漲紅了。
等待的過程中謝九黎什麼都預測過了,但真沒想到這一句。
殺傷力甚至還在時經寒上次那句“誰規定你隻能喜歡一個人”之上。
淡定如謝九黎也不得不沉默了幾秒,才問:“你這一個多月攝入了什麼奇怪的知識?”
沈霧沉咬住下嘴唇,幾秒後鬆開時甚至能看見上麵的牙印:“因為你沒有和賀孤舟做。”
謝九黎揚眉:“你怎麼知道?”
“……”沈霧沉閉了閉眼睛,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問了賀孤舟。”
謝九黎:“……我就不追問你們什麼時候有私底下交流這種事情了。但這個邏輯你給我解釋一下。”
“因為你曾經失去過一次賀孤舟,所以不敢再碰他。”沈霧沉垂下睫毛遮掩霧氣彌漫的眼眸,“……是因為你珍惜他,害怕再失去他。……但我沒關係。”
謝九黎:“……”為什麼畫風一到你這裡就總是容易變得這麼奇怪?
“……隻要你需要……”沈霧沉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小聲說,“我隨時都可以代勞。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賀孤舟。”
他看起來要冒煙了。
不遠處路過的學生似乎認出了沈霧沉,謝九黎注意到開始有人時不時地朝這個方向看過來。
她想了想,把頭頂的鴨舌帽摘下來扣到沈霧沉頭上、拉低,遮住了他紅得快爆炸的半張臉。
然後她冷靜地說:“你知道我會拒絕你的吧?”
沈霧沉垂著頭。
“而且,我和賀孤舟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問題,”謝九黎用手指輕彈帽簷,有點無語地說,“你那聰明的大腦少看點有的沒的小三文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