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素貞!”羅軍說道。
元鶴微微顫抖的說道:“聖女,你還記得老身嗎?”
黑衣素貞沉默一瞬,然後說道:“你是元鶴,我記得你。”元鶴頓時有些激動,她說道:“聖女,你你不該這麼任性的。”
黑衣素貞說道:“我行事向來如此,算身死道消,也絕不會後悔。要我死,可以。要我低頭,不可以。”元鶴沉沉一歎。
羅軍則說道:“白素貞,現在元鶴前輩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我看你修煉似乎有獨特法門,你教教元鶴前輩,如何常存於世?”
“教不了。”黑衣素貞說道:“我是一無所有,所以能夠循序漸進。但是元鶴的法力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她每天的吞吐量十分巨大,她所需要的不止是純陰丹。而且還需要接受雷霆淬煉。但是,她一旦被雷霆淬煉,當場會死去。如果元神都可以像我這般修煉,那這天下豈不早亂套了。”
羅軍說道:“那你修煉強大的時候,豈不是也需要雷霆淬煉?”
黑衣素貞說道:“我不同,我一直修煉,身體保持了純陰。但她的元神之早有純神。元神若是失去了肉身,唯一能活下來的辦法是投胎轉世。但那胎之謎,我尚且破不開,更彆提元鶴了。所以元鶴,沒有辦法活下來的。當然,她還有一辦法活下來,那是藏在某種密不透風的陰暗環境裡。這樣的話,元神雖然虛弱,但元氣卻不泄露,如此一來,也可長期痛苦的活著。不過這般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
黑衣素貞繼續說道:“便是我,要度過雷劫,也是極其艱難。自古以來,我還沒見過成功度過雷劫的鬼仙。所以,你也應該沒碰到過修神魂修出本事的人吧?”
羅軍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個還真沒見過。”
黑衣素貞說道:“肉身是船,靈魂是人。世間乃是無常苦海,人若沒有了船,在苦海想要生存,本是不可能之事。我尚且是九死一生,以元鶴這資質,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元鶴不由黯然。她心其實是明白的,隻是還存了一絲的希望。
羅軍頓時也啞口無言了。
黑衣素貞沒有顯現出任何的傷心,她以一種很平淡,尋常的姿態來說這件事。她斷然是不會因為元鶴將死而有情緒波動的。她連自己要死了,都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羅軍不由蛋疼,暗道:“那血淚流出,乃是極其不易之事。尋常人都得經曆大悲痛苦之事,痛苦到了極點,才有可能流出。而這白素貞,這般冷血無情,油鹽不進。我怎麼能讓她流出血淚呢?”
“哎,算了。”羅軍暗道:“既然是命注定的事情,我且儘人事,聽天命吧。”
隻是此時麵對元鶴,羅軍也是黯然。
“前輩?”羅軍說道。
元鶴忽然衝羅軍一笑,她說道:“羅軍,謝謝你,謝謝你所為我做的一切。”
羅軍說道:“可是,我終究沒能改變什麼。”
元鶴說道:“生死有命,這是我的命。命數,終究不可改變。但,老天總算待我不薄,讓我又體驗了年輕的滋味,讓我又體驗到了力量的感覺。此生,已經無憾!”
隨後,元鶴又朝黑衣素貞說道:“聖女,我選擇了煙消雲散。既然是我的命數,我接受。我也希望你日後能夠鵬程萬裡,更加寬廣。但同時,你不要怨恨你的師父。她為了你,耗費諸多心血。對你乃是一片赤誠。”
黑衣素貞聽元鶴提到恩師,她沉默了下去。好半晌後,她才說道:“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永遠不可能去怨恨她。隻是,她有她的理念,我有我的堅持。”
元鶴說道:“我希望,你日後能將棱角磨平一些。畢竟,世事如刀,你這樣不顧一切的去闖,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注定也會闖得鮮血淋漓,不得善終。”
“世事如刀?我看是世事如拳,人情如刀才是,我用這刀,便要劈開這拳。”黑衣素貞說道。
元鶴不由歎息,說道:“聖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你有通天本事,普天之下,沒幾人是你的對手,可你偏偏卻要去惹那你惹不起之人。生命如你,真如此不值一提?”
黑衣素貞說道:“不是我要去惹那妙善,而是妙善不明緣由,欺我,辱我。她與那西王母自命不凡,自詡正義,站在道德製高點,高高在。我要讓她們明白,天下眾生可欺,我白素貞不可欺。她們滅得了我的身,卻滅不了我的神。”
元鶴說道:“所以說,這是你命都重要的東西?”
“沒錯!”黑衣素貞說道。
元鶴說道:“可是沒了命,這些東西,還有意義嗎?”
黑衣素貞說道:“世人皆以命最貴,為了命,什麼都可以不要。譬如廉恥,尊嚴,人格,全部都不要緊。因為你們都是如此,所以你們認為是對的。但人命如塵沙,在我眼裡,不過如此。你們都認為理所應當的東西,我一定要屈從嗎?南海觀音,慈航普渡。在世人眼裡,她是慈悲菩薩。在我眼裡,她不過是個善惡不分的糊塗蛋。”
元鶴呆住了。她本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黑衣素貞。但現在卻發現,黑衣素貞的心思明亮著呢。她是個活的很清楚的人,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她同時也是個活得率性,灑脫之人。
所謂世俗,世俗之人,都有俗氣。
而黑衣素貞身,已經全然不受這些世俗,規則所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