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騙子打死了也活該!”
“把他扭送官府去,叫他蹲大獄!”
“不用那麼麻煩,敢騙我們,打死他!”
……
群情洶洶,儘是喊打喊殺的聲音。
接著,便是他們高舉的竹棒鋤頭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
夏文錦已經無力再跑,她也累了,身累,心更累。除了在水豐村稍好一些,在彆的村子,那些村民誰不是對她怒目而視,或者是刻意挑釁,各種言語攻擊,各種刁難?
那種不信任和懷疑,那種惡意的揣度,那樣從中作梗,若不是夏文錦心存悲憫,不想幾千條人命變成一場大火裡一個數字,不想青山成焦土,冤魂徹夜哭,幾乎都要堅持不下去。
村正要求身有紅斑的人要來隔離點,可除了真發病的,並沒有人來。
而發病的那些,甚至被扔在隔離點後,家人再沒有出現,村裡沒有專門的醫護,也沒有人懂醫,再說,誰又肯去為彆人的事花自己的時間?都指著她來照料看顧。
她隻是一個人,分身乏術。
累了這許多天,換來的,隻是喊打喊殺?
人心是會涼的!
尤其是現在,似乎隻是她一個人在堅持,在努力。那些病者,大都也不過是因為張郎中那邊收費過高,圖她治病不用付錢,才來到隔離點。
明明她是醫者,是在為他們努力,為他們付出,為他們謀一條生路,可是他們卻當是在施舍著她一般,問她為什麼隻看病不給藥?問她到底會不會治病?不會治病不要耽誤他們的時間!甚至還有家屬揚言,若是他們的親人在隔離點治死了,要打死夏文錦!
村民淳樸?
不錯,不排除有淳樸的,比如鄺大叔一家。
但是他們也愚昧,被張建堂之前的煽動,現在彆有用心的利用,排外心思特彆嚴重,總覺得夏文錦是另有所圖。卻沒有想過,他們有什麼是能被夏文錦所圖的。
此刻,那些東西眼看就要砸到夏文錦的身上了。
夏文錦眼裡的光漸複冷淡,她是想救人,但是她不是聖母,人力能做的她已經做了,若是最後落得的,卻是村民恨她欲其死的回報,她就扔了這顆悲憫之心。
眼看那些棍棒就要落在身上。
遠遠有人大喝道:“住手!”
但是,聲音那麼遠,又怎麼阻止得了已經動手的這些人?
甚至,他們見有人來阻止,動手更快,最先帶頭那個,眼裡冒著凶光,想直接將夏文錦一棒砸死。
“砰”地一聲巨響,那個黑塔似的壯漢連同他手中的木棍一起摔了出去,接著,便是一陣砰砰砰的連響,一個身影兔起鶻落一般閃身而來,將那些動手的村民全都踢開。
棍棒落地的聲音,身體撲地的聲音,慘叫哎喲的聲音,還有咒罵聲響起一片。
一人將夏文錦護在身後,身姿挺拔,俊臉含威,目光有如刀鋒,冷冷地掃著在地上橫七豎八躺倒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