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色平靜,呼吸平緩而均勻,長長的睫毛覆著眼簾,睡容安靜而甜美。
她就像一副美好的畫卷,讓人移不開目光。
皇甫景宸近距離地凝視著那張臉。
那樣細嫩的肌膚,精致的眉眼,紅潤的唇瓣,讓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想攫取芬芳。少年的目光漸漸癡迷,他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少女的嬌顏。
他的手漸近,卻在即將觸到時,猛地頓住。
他有些狼狽地起身,猛地後退幾步。
這動作有些大,他又有些擔心,好在少女的睡容並沒有改變,她是真的困了,並沒有醒來。
皇甫景宸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很是唾棄自己。
剛才這一刻,他心中生起無儘的不舍,他想到以前吻她時候的美好,想到她對他笑時的俏皮和可愛,想到她的一言一笑,他就越發的不舍。
還好,最後的時刻,他控製住了自己,並沒有做出不該做的事來。
文錦睡得這麼熟,一來是因為她困,二來,也是因為對他的信任。
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不管是一次觸碰,還是一次輕吻,那都是對她信任的褻瀆。
他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他心裡期盼著能與她長久相伴,廝守一生,但是,這要建立在她也願意的基礎上。
她刻意拉開的距離,已經告訴他,至少現在,她還沒有準備接受他。
他可以更加努力,可以不放棄,可以用真誠來打動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在她睡著之後,做這些事。
這樣的行為,和登徒子有什麼區彆呢?
他輕輕吹熄蠟燭,躡手躡腳地到凳子上,輕輕躺下去,還在為剛才生出的心思慚愧不已。
凳子很窄,又短,他睡得並不太舒服,不過,想到這房間裡還有一個夏文錦,他就覺得滿心都是滿足和溫暖。
他當然不知道,在他剛才倉惶般退開時,夏文錦的睫毛極輕地顫了顫。
他能在最後關頭收住手,讓夏文錦也鬆了口氣。
她沒有看錯,皇甫景宸的確是個君子,她可以安心睡覺一會兒了。
半夜,一股寒氣從四肢百骸升起,夏文錦想也不想地立刻把準備在一邊的絲帕放進嘴裡咬上。
這樣,凍到牙齒發戰時,就不會磨出聲音,也不會驚動彆人了。
她冷得整個人都踡縮起來。
發間,眉上,眼睫,臉頰,身上,迅速漫出一層白霜。
被子裡還好些,畢竟剛才睡了一會兒,已經有了一些溫度,但是露在外麵的部分,那白霜還有加厚的趨勢。
徹骨的冰寒在衝擊著她全身每一滴血液,每一處經絡。就好像極寒之地的極寒之冰,化作無數極寒冰粒,在她的全身遊走。
她凍得直抖,牙齒果然在打戰,連絲帕都要咬破了。
她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隻恐那聲音會驚動了凳子上睡著的人。
冰雪丸衝擊經絡和血液,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難熬。畢竟,疫症破壞的是她整個身體機能,七八年方能調理好的身子,要在七天內調理好,就是急病用了猛藥醫。
就好像給她全身重塑經脈,清洗血液,重獲新生一般。
寒氣淬骨。
她覺得連牙齒都要凍成冰,整個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熱氣,冷到她覺得這世間最慘的冰雪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