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錦搖頭笑笑:“燕醉軒剛剛在京城立足,一切按規矩來!另外你幫我找兩個人來,將我爹扶上馬車!”
燕渙林立刻去辦了。
兩個強壯的小二將夏萬清扶上馬車,又有個小二抱來兩壇酒,放上馬車。
送夏萬清回到新買的宅子。
夏文錦長長歎了口氣,爹爹這樣的性子,分明隻適合江湖,他明明識人無數,為什麼就識不透皇甫宇軒?
他明明什麼事都依著自己,為什麼就這婚事,不肯鬆口?
嫁給皇甫宇軒?
上輩子眼界淺,若是當時她也入了江湖,叫她選,她大概也不會喜歡皇甫宇軒。
到了宅子,下人過來扶夏萬清去休息了。
站在院子裡,夏文錦思緒萬千,她暫時也會住在這裡,得去把客棧裡麵的行李拿過來,行李不多,但客棧的房間也該退了。
她也喝了不少酒,雖然在喝酒之前,她吃了顆醒酒丸,但醒酒丸隻能中和一半左右的酒力,她現在也是微醺。
那麼久的記憶積澱在心中,心思越發變得煩悶起來。
難道女子這一輩子的命運,最後總是必須困宥於嫁人生子?
這輩子她不想嫁行不行?
就算一定要嫁,那也絕不可能是皇甫宇軒。
那嫁給誰呢?
夏文錦已經有八成混沌的腦海之中,突然跳出一張乾淨的臉龐,那樣俊朗的眉目,那樣清澈的眼神,那樣真摯的笑容……
那是誰呢?
夏文錦揉了揉額,眼裡帶著幾分迷惘。她走出了宅子,下意識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知道她在乾什麼,她也知道她這樣很可笑,京城那麼大,那天,分彆之後,她沒有問他的去處,他也沒有問她的來路,兩人一彆兩寬,揮揮手,應該是相忘於江湖。
可是在爹爹的不聽勸中,在皇甫宇軒的步步緊逼中,在上輩子苦悶而悲慘的回憶中,在杏花醉春雨的酒意之中,她想讓心靈尋一個最乾淨,最輕鬆,最溫暖的地方。
再也難見不要緊,她去的地方他不在也不要緊,她所珍惜的原本就是那份乾淨和溫暖,她的心中背負了太多,太沉重,太悲傷,怎麼配得上少年那乾淨純粹的美好。
大街上人來人往,夏文錦身在其中,腳步躑躅,那種悲涼感覺反倒越發濃鬱了。
她看著從身邊去的人,那些人裡,沒有熟悉的身影。
每個人或是腳步匆匆,或是腳步悠閒,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愜意。
走著走著,夏文錦腳下頓住了。
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這兒,不是那天她帶著重傷的黃錚無處可去,又擔心後有追兵,為了掩人耳目,所以隨便找了一處空宅子讓他養傷。
走的時候,她還留下一百兩銀票,以做借住的費用。
這就是那處宅子。
看來,心中想著什麼,無意識的就會到離心中所想最近的地方來。
不對,為什麼在煩悶的時候,在酒意上湧的時候,她想到的是黃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