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這個男人有一丁點心,就不可能這樣對她。這詔書一定是假的。
然而,詔書到手,那剛勁的字映入眼簾之時,那正妃眼前陣陣發黑。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皇甫宇軒的字跡。
沒有錯,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是出自皇甫宇軒的手筆。
他曾說,待我登上那個位置,我許你世間最尊貴的身份。
他曾說,阿錦,除了你,沒有人配站在我的身邊,和我共享榮華!
他曾說,阿錦,這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為我做的一切,他日我必十倍百倍還給你!
……
這就是他十倍百倍還給她的方式?他可以不許她皇後之位,他可以背信棄義,不再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他竟然,要置她於死地!
此心何其毒。
在難以置信之後,那正妃突然就明白了。
是了,新皇如今身份何等尊榮高貴,而她陪伴著他的那幾年,卻看儘了他所有的卑鄙齷齪陰謀手段,看見了他所有的困頓狼狽,夾縫求生的不堪。
現在,他已擁有天下,怎麼還願意麵對一個知道曉他一切不堪過去的人?
隻有她死了,他才一如之前乾淨。
這根本就是個隻可共患難,不可共安樂的白眼狼!
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她的衡兒可怎麼辦?小小孩子沒了娘,在這個冰冷的深宮,怎麼能自保?
那正妃冷冷道:“我要見皇上!”
哪怕明知道他的絕情絕義是因何,可她心中不甘。
他為了活命,哄她委身相許;他為了奪嫡,讓昊天寨為階,父親,哥哥,那些叔伯,因為她選擇了嫁給他,為了他的大業,個個都付出了生命。
她如何能心甘?
太監輕嗤一聲,道:“夏氏,皇上是不會見你的。傳詔之時,皇上已經說過,你若乖乖飲下此酒,倒全了你的顏麵!”
顏麵?他想要她的命,她還要什麼顏麵?
太監又道:“皇上賜你母子團聚,這是隆恩,乖乖接旨吧!”
那正妃心猛地一沉,顫聲道:“什麼母子團聚?”
太監陰笑一聲:“夏氏,皇甫衡已在黃泉路上等著了,你又何必再耽誤?”
轟隆隆,晴天霹靂一般,震得那正妃耳目俱失聰,她死死瞪向太監,嘴唇顫抖,語不成句:“你……你說什麼?虎毒不食子,他……他不會……”
太監不耐煩地道:“夏氏,皇上怎麼可能要一個山匪之女生下的兒子?留著他將來為生母報仇嗎?皇上新立皇後,以後自會有嫡子,皇甫衡不死,還留著過年嗎?”
見她久久不肯喝下那杯毒酒,傳旨太監使個眼色,便有三個小太監逼近前來,那正妃是會拳腳工夫的,她不信,她要去看衡兒。可是,當她打倒一個,向殿外衝去,才發現其中竟然有高手,很快,她就被製住。
她目眥欲裂,可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竟什麼也做不了。
那傳旨太監輕蔑一笑,端著毒酒一步步走近,帶著催命的殘忍,將整杯倒進她的口中。
她拚命掙紮,卻被迫咽下了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