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宇軒看著他,目光一瞬不瞬,道:“你覺得你所求,能如願嗎?”
這話的意思,彆人不明白,但是皇甫景宸很明白,他笑了笑,少年笑容疏朗,清如風,明如鏡,語氣裡透著自信和篤定,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句話叫心誠則靈!”
信王世子聽到這裡,踱步過來,笑道:“心誠則靈?咱們景宸這是要乾什麼心誠則靈?難道是要拜佛嗎?”說到這裡,他自己先哈哈笑起來!
皇甫宇軒唇角揚起,他雖然知道魯王世子信王世子那份坐山觀虎鬥的姿態,還有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心思,但他根本不在乎。
京城京城,這是南夏之都,是南夏之本,是皇城!派人在京城裡經營,和一直在京城裡,一直為著一件事而努力的人相比,還是不如的。
身為皇子,魯王信王怎麼會沒有那種心思?但是有那種心思和能不能做到根本就是兩回事。
現在他們心思再多,不也隻能藏著掖著,像個小人似的。
他雖然年輕,但是他多年經營,又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魯王世子信王世子,長這麼大,在京城住的時間才多長?
他們也隻能像老鼠一樣私底下做些小動作了!
皇甫景宸並不生氣,反倒笑道:“拜佛也好,做事也好,不都得心誠則靈嗎?”
眾人都笑,皇甫宇軒意有所指地道:“心誠則靈不過一番安慰罷了,不然,何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說?”
他所說的天,自然不是指真的天。
皇甫景宸明白,他這話的暗示意味這麼明顯。
皇甫景宸的性子也不是泥捏的,心中自是知道皇甫宇軒語氣裡的挑釁,他笑了笑,道:“堂兄說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雖是同樣的話,但是意思已經迥然不同。
皇甫宇軒語言上沒有占到便宜,心中又惱又恨,這人,嘴頭上都不讓半分,要想讓他讓,怕是不容易。
他已經設計讓皇祖父動了把那些世子們趕出京城的念頭,可是卻一時不能馬上實行,皇祖父的這個壽辰,還真是……
想到想出這個讓各世子進京餿主意的莊王,他覺得應該讓公羊璞玉再下點猛藥,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好好教訓一下真難消心頭之恨!
他也笑了笑,道:“景宸倒是看得開!”
說完,便走到一邊坐下了。
這是不準備再繼續的意思。
皇甫景宸原本也不想和他爭口頭上的長短,自然並不在意,也回到位置上坐下。
兩人坐的地方離得並不遠,畢竟皇甫宇軒是先尋著皇甫景宸過來的,兩人唇舌交鋒,隻有他們知道彼此之間的機鋒,知道這中間是什麼意思,也隻有他們才知道彼此心中那種針鋒相對。
外人看去,落在眼裡不過是堂兄弟之間熱情的寒暄閒聊。
皇甫宇軒注重自己的形象,這種不睦堂弟的口實,他是絕不會落下的。
兩人落了座,那邊的信王世子魯王世子卻沒有閒著。
這裡鬨不起來了,兩個人竟然都不再繼續了,戲看不成了,好可惜!
不過,看不成就看不成吧,一個是前廢太子的兒子,一個是不被皇上看重的王爺的兒子,這兩個人鬥起來,原本也隻是看個熱鬨,於大局有什麼影響?
信王世子左右看看,略帶幾分驚訝地道:“寧王叔府上這宴會辦得熱鬨啊,看來這請帖可發了不少,這麼多青年才俊,翩翩公子!”
魯王世子含笑,道:“莊王叔家的威堂弟太小,不然,倒是能讓咱們兄弟們更熱鬨一些!”
莊王膝下成年的兒子是有好幾個,但那些都是庶出,他們這些嫡出的世子,不屑於和那些庶出的堂弟們打交道。所以他們眼裡認的隻是皇甫威這個十一歲的嫡出。
信王世子右手拿著的扇子一收,一擊左掌心,發出啪地一聲,道:“不知你們聽說沒有,咱們那清嚴方正的右丞相家,竟然有千金了。”
魯王世子笑道:“不是說是侄女,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千金了?”
信王世子道:“是,是侄女,可聽說那夏丞相一家人對那侄女可和對女兒一般,甚至在丞相府,還專門為那侄女兒辟出一個最精巧漂亮的院子!”
魯王世子搖頭笑道:“你呀,怎麼對這些小道消息這般感興趣了?”
信王世子搖頭晃腦地道:“小道消息怎麼了?再說了,咱們在京城,最主要的就是詩酒風y流,這些小道消息不就是為詩酒風y流增色的嗎?”
皇甫宇軒不由看了信王世子一眼。
這句話說的高明啊。
這是在撇清他們私底下的那些小心思啊,卻故意說什麼他們最主要的是詩酒風y流?好像他們一個個都是無所事事的紈絝,並無心思的草包,騙誰呢?
沒想到,一向最是魯莽,看似頭腦簡單的信王世子,竟然能說出這麼聰明的話。
很顯然,那魯莽,那頭腦簡單,行事衝動的樣子,也是假的。
果然啊,京城裡誰都善於偽裝,而皇家子弟,更擅長。
魯王世子看向皇甫宇軒,道:“宇軒可知道這件事?”
他問皇甫宇軒卻不問皇甫景宸,一來離皇甫宇軒近,離皇甫景宸遠,二來,他們在京城裡,和交流甚廣,京城知名的皇甫宇軒要更熟悉一些。
皇甫宇軒含笑,慢吞吞地道:“京城裡位高權重的人那麼多,每個人都有家眷親戚,這些事我沒有留意過。”
言下之意,也不值得留意!
右丞相,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連皇上都看重幾分,他們家的事,但凡真的動了那種心思的人,又豈會不留意?
說沒有留意過,這和信王世子剛才的話便是一個意思。
所有的人都會揣著明白裝糊塗,都會偽裝,見人隻說三分話,又怎麼會把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信王世子笑著,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道:“聽說是個美人!”
皇甫宇軒輕笑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吧?”
魯王世子也笑道:“可不是?天底下這麼多美人,又要以京城為最,你到京城都這麼久了,還說出這種話來,是故意說笑麼?”
信王世子不以為意,繼續神神秘秘地道:“聽說她今天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