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落下來,輕飄飄的,聲音也輕飄飄的,和顏悅色:“沒捐是吧?”
信王忙道:“父皇,當時兒臣被人投毒,命在旦夕,以致於思慮難以周全……”
皇上輕輕笑了笑,道:“朕沒怪你,隻是隨便問問!你彆緊張,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吧!”他輕輕拍了拍那疊奏折,好像在拍信王的肩一樣,很是和藹可親。
信王磕了頭離開,隻覺得身上冷汗滾滾,剛才那一刻他竟然感覺到父皇的死亡凝視。
他不禁暗暗後悔,青州之災,他推掉了這個差事,應該從庫裡撥點銀子過去。哪怕一萬兩呢?
至少不會在父皇問到他的時候,他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不過他想想又放心了,他是沒有捐,籬王也沒有捐,魯王也沒有……哦,魯王已經死了,小魯王回了藩地。皇甫宇軒也沒有捐呢!
這時候,皇上已經讓內侍監傳了籬王覲見。
籬王和信王一樣,腳步沉穩,臉色沉靜。
他們都很清楚,父皇是在考較他們,那父皇一定不願意見到一個冒冒失失的,看著就辦事不牢的。所以,他們都讓自己顯得能扛起所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同樣的大殿中,籬王也是一步一步,目光沉靜地向前,既不逾越,也不卑微。
同樣是走到離桌案四米的地方,跪下,行禮,恭敬地道:“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父皇!”
“折子批完了?”
“回父皇,幸不辱命!”
“呈上來!”
……
一樣的過程,然後,皇上仍是語氣平靜地讓他自己彙報。
籬王的總結也很不錯,畢竟都是想爭那個位置的人,又哪裡有庸人?庸人如梁王之流,早就自己主動淡出了。
同樣,籬王也注意到了“誠王貪墨賑災銀”的事。
他的彙報之中,同樣沒忘踩了誠王一腳。
總之,踩著彆人能凸顯自己的事,他們是不會放過機會的。
皇上問了同樣的問題:“那你捐了多少?”
籬王一呆,繼而很快道:“父皇,兒臣雖未捐銀,但是兒臣派了府中家奴三十人前往協助!”
他派的可不止三十人,但並不是協助,一是給他的人傳令,叫他們彆配合誠王,省得讓誠王拿個大功勞;另外就是給誠王使點絆子,最好是讓誠王吃些虧,灰頭土臉最好!
畢竟,他們兄弟之間在爭那個位置,誠王雖沒參與,他可聽說過,二十多年前,父皇最喜歡的兒子,其實是五哥。
是五哥被父皇趕出京城了,他這個幺兒才入了父皇的眼。
要是五哥一直在京城,不一定能有他什麼事呢?
萬一父皇的聖恩再次降臨到五哥頭上怎麼辦?
甚至青州有幾個被處置的地方官,還是他的人。
就算不怕誠王被皇上再次看重起用,誠王一下子斷他好幾個辛苦安插的人手,這筆賬也必須要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