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木看來,這就是獻殷勤了。
然後這姑娘上麵沒親人了。
父親早些年去了大西北,自此再無音信,母親伺候老人又照顧她們姐弟倆,累垮了自己,最終沒能熬過災荒。
現如今奶奶也沒了。
隻有她一個人帶著還在上小學的弟弟……
這算不算倒插門?
蘇木心裡這麼想,但是沒有說。
雖然他不在意,可誰知道現在這年頭,旁人在意不在意呢?
“這姑娘叫什麼啊,你說這麼多,還不知未來弟妹怎麼稱呼呢?”
“英子,姓全。”
說個名字,陳大奎都一臉的幸福樣子。
“挺好,等說成了,等著喝你喜酒。”
吃飽喝足,兩人這才回去,一頓飯,是陳大奎搶著付了銀子。
蘇木對這種事不太在意,沒必要斤斤計較。
哪怕現在他身上銀子不多。
可也足夠生活了。
何況經過今天去曉市兜兜轉轉了一圈,心裡也就更有譜了。
怎麼說呢?
這幾年物價基本沒變,用戶的需求和賣家的情況也都基本保持了原樣。
也就是59年那會兒,物資緊俏才讓蘇木多賺了一點,之後就又逐漸恢複原貌了。
跟蘇木教給陳大奎時的形勢,幾乎沒改變。
不出意外,蘇木即便沒有金手指和當年辛苦積攢的積蓄和物資,依舊可以在這個時代生活的有滋有味。
陳大奎把蘇木送回家,想幫著蘇木一起拾掇呢,卻被蘇木打發走了。
家中老父親還病著呢,總跟著自己算個什麼事兒。
蘇木不是不懂事兒的人。
心意感受到了,對大奎這個人認可了,也沒必要凡事兒都要拉著他一起。
蘇木悶爐子的技術不咋滴,一上午就熄滅了個乾淨。
不過蘇木點爐子的效率還是挺高,感受到熱浪和煙囪拐角往裡麵嘬風的呼嘯。
蘇木心滿意足的把新買的接滿了水的大燒水壺墩在爐子上。
去陽台的門外固定了三枚釘子,把簾子掛上。
老式的簾子是一整片的。
上麵和中間都有三指寬的板,上麵是為了方便固定,中間是為了扯平,更擋風。
簾子下麵有墜,防止大風刮起來。
這次蘇木碰巧遇到了新樣式,就買了新的。
兩片小一號的簾子,中間有將近五厘米的重疊,上麵一塊寬木板,用來固定簾子。
中間則是兩塊三指木板,可以從側麵掀開進門,也可以直接從中間推門而入。
更方便。
下麵的墜也很足,還垂了幾條綁繩。
是方便固定一半,隻留一半進出人,相比之前的整片的簾子,進出能夠更保暖。
掀開一點和全部掀開,熱氣跑的總歸少一些。
掛了簾子,又把新買的物品歸置了一下。
等熱水開了,蘇木又拎著水壺去外麵。
澆水龍頭。
水龍頭保護措施不好的話,特彆容易凍住。
前院基本都是輪著澆水燙開。
隻是蘇木才回來,加上他又腿腳受傷,所以三大爺閻埠貴沒有趕緊安排他。
蘇木也懂。
新買的燒水壺一般都是刷一下再燒水喝。
蘇木沒刷壺,直接燒開拿來燙水龍頭。
燙開後順便又接了一壺,放回爐子上積蓄燒。
他則是拿著新買的水桶開始一桶一桶往屋裡接水。
屋裡一層小屋裡擺了水缸,廚房裡也有水缸。
當年買的水缸,除了一個水缸和醃菜缸大哥嫂子用了之後,就都堆在蘇木屋裡了。
也可能是水缸太沉,彆人搬不動,就一直閒著。
蘇木打算這個冬天爐子就一直燒著,也就不想總是去外麵接涼水了。
把兩個水缸接滿,又順便把廚房裡的水缸也接滿了水。
蘇木這才重新坐回爐子旁,安穩的休息一會兒。
中院,有個大辮子姑娘悄悄探出頭,透過穿堂盯著前院看。
發現好半晌沒有蘇木的身影,這才轉身回屋。
背上包,推了一輛黑色女士26自行車,悄悄的,跟做賊一樣逃也似的穿過前院。
何雨水昨晚才知道蘇木回來的消息。
慶幸沒有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跟他撞見。
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下午回來拿東西,結果轉身要出門時,聽到陳大奎和蘇木說話的聲音,就又趕緊逃了回去,一直躲在屋裡沒敢出來。
還是等蘇木進了屋徹底沒了動靜,才抽空趕緊跑。
總這麼也不是個事兒。
何雨水心裡倒是不糾結。
她現在有了新對象,而且已經見了家長,有空去他們家幫著下廚做飯都快成常態了。
小廚娘因為蘇木練好了手藝,最終卻成了彆人家的小廚娘……
對方家裡條件挺好的。
現在自己工作也有了,自行車也有了,好事將近,也戴上了上海牌手表。
要說何雨水聽到‘蘇木’這兩個字心裡沒有觸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自己很多寶貴的
當時沒後悔過,現在既然做了決定,也自然不會後悔。
特彆是腦海中他當時英朗挺拔的形象,跟現在一瘸一拐蹣跚艱難走路的姿態一對比。
形象破滅的感覺很濃鬱。
對比之下,新對象家庭完整,以後還有老人幫襯……
這樣的條件,實在讓何雨水割舍不了。
最最最主要的,她跟新對象已經逾越了。
借著例假蒙混過關……
前路坎坷已度過,且又絕了後路。
死了心,絕了念想。
現在她怕遇到蘇木,怕勾起心底的‘創傷’。
更多的,是不想再次麵對蘇木,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尷尬。
特彆特彆尷尬的那種。
兩年前的那次過年,兩人坦誠相待,知根知底的呀。
……
蘇木收回目光,拿起饅頭片一瘸一拐的從廚房走回到裡屋。
將饅頭片架在爐子口上。
涮羊肉不頂餓,蘇木忙活了一陣後,想要烤饅頭片墊補一下肚子。
卻意外從廚房的窗戶裡,看到了何雨水推著自行車‘逃竄’的身影。
有點急切,又有點狼狽。
心情很是複雜。
說不上是心酸,還是惆悵。
饅頭片上抹了點油,蘇木將饅頭片翻了個兒。
“明個兒獨自去北曉市逛一逛,也就是醇王府t字胡同那邊……”
強迫自己籌劃彆的事兒來轉移注意力。
畢竟當初自己也是付出過真心。
隻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