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神清氣爽的出去遛彎。
這年頭娛樂項目少,有條件的人家,吃飽喝足了講究出去軋個馬路,遛個彎。
出門進了左前邊的胡同,就著電線杆擋風,劃著火柴給自己點上一根大前門。
事後一支煙,行走的活神仙。
明兒去曉市逛一趟,得去大院看望一下老李叔他們。
自打自己回來,還沒去拜訪過呢。
都是長輩,是前輩首長,老李叔還是大哥蘇迎軍的嶽丈,自己回來好幾天了,不去一趟不合適。
中午少不了一頓飯。
估計自己過去了,老李同誌一個電話,那些叔叔伯伯們就都紮堆過去。
下午順路去看一下耿叔。
如果中午沒有喝多的話。
蘇木邊走邊琢磨明天的計劃。
最後還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念想,決定拜訪耿叔暫且押後,他還是決定再去一趟陳雪茹那邊。
也不知道她回來了沒。
按道理如果陳雪茹知道自己回來,哪怕礙於不便沒法跑來這邊相會,也會找個人來通知一聲。
所以蘇木大概率想得到自己去了,也是無功而返。
可就是忍不住要去一趟。
對於雪茹姐,蘇木將心比心,都是付出了很大感情的。
現如今意外跟秦淮茹有了親密關係,就覺得有點對不住雪茹姐。
男人的心理大概如此。
遇到美色誘惑時,上半身的思考幾乎都會陷入僵直。
待事過境遷,無法挽回後,才會在意興闌珊之際,正視自己內心的愧疚和些許不安。
而男人的占有欲也都是與生俱來的。
蘇木舍不得斷了陳雪茹,就隻能懷著愧疚的心,想要加倍對她好。
純屬心理作用。
按照某位娛樂圈大佬的話,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是可以值得原諒的。
四合院。
前院,東耳房。
秦淮茹擦乾了淚痕,穿好衣服後,把床單扯下來,去衣櫃裡翻找出了一條新床單鋪上。
床單嶄新嶄新的,很柔軟,上麵的繡也很漂亮。
秦淮茹不會說‘典雅’這個詞,但看到後,確實有點愛不釋手。
心裡還嘀咕:前幾天連床褥子都沒有,現在不僅被褥成套,連床單都好幾條備用的了……
女人都有慕強心理。
蘇木家裡的變化,就是他能力的一種體現,在不經意之間,震撼秦淮茹的觀念。
有本事的男人的生活可以過成怎樣,她理解不了。
但她知道,蘇木的生活高度,就是她前麵三十多年的生活中,從未摸到過的。
她哭,是忍到了蘇木推門出去之後。
崩潰的理由也很簡單。
當蘇木聽到她說想要一塊肉給孩子吃的時候,那種眼神,深深地戳痛了她的心。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廉價的就像被人最鄙視的那種半掩門子。
卻又是自己的婆婆親手把自己推過來的。
然而她自己也清楚,如果自己內心真的強烈抗拒,反抗並果斷拒絕,也不會變成這樣。
自己主導了自己的言行舉止,怪自己的膝蓋太軟,輕易就跪了下去。
婆婆,隻不過是幫凶而已。
擦乾眼淚,秦淮茹把床單揉成團拿著,下樓的時候,腿腳有些不適。
她皺著眉頭,將床單夾在腋下,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頓挪了下來。
額頭已經輕微見汗。
她捂著小腹在八仙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歇息了一會兒。
看到桌上放著一塊巴掌大的豬肉。
眼淚又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命運多舛,她隻是一個女人,上有老人贍養,下有兒女嗷嗷待哺,生活的壓力千斤重,卻沒有任何依靠。
又能如何?
腦袋埋進床單裡,秦淮茹壓抑不住的哭了起來。
床單上還有她和蘇木兩個人的氣息。
陌生又熟悉。
羞澀憧憬又有些微恐懼。
蘇木的身體可是要比賈東旭強壯多了。
像是一頭小羊羔和一頭猛獁象的區彆。
秦淮茹不懂猛獁象,但覺得蚊子和麻雀之間比較,也相差無幾。
所以她痛並快樂過,
再回想,期待又畏縮。
良久。
秦淮茹發現自己突然無法回到悲傷的情緒裡了。
眼淚也仿若乾枯了似的,不再溢出。
她就直接用床單擦掉臉上的痕跡,深吸了兩口氣,起身。
望著桌上的豬肉,卻沒有伸手。
轉身就走。
然而,走到門口,手掌觸碰到屋門時,又停了下來。
幾秒後,秦淮茹緩緩的歎息了一聲。
歎息聲很長,長的
讓人恍惚覺得這就是她最後一口氣似的。
隨後她轉回身,拿起了那塊巴掌大的肉,塞進了床單之中。
門外側是陽台。
廚房門和房門之間地上有個編織筐,裡麵是蘇木換下的臟衣服。
秦淮茹猶豫了一下,彎腰把裡麵的衣服也都拿上。
既然做,就徹底的做吧。
為了孩子,為了生活,也是為了……自己。
再出門。
秦淮茹眼神有些許的閃爍。
回到中院自己的家。
肉放到桌上。
秦淮茹回到裡屋,呆呆的坐到炕沿兒上。
抬頭就看到了相片框,裡麵有她跟賈東旭的照片。
秦淮茹百感交集,卻再也沒有落淚,悠悠的歎了一聲。
外間屋傳來響聲。
屋門從外被打開。
秦淮茹知道是婆婆賈張氏回來了。
她甚至聽到了婆婆吞咽口水的聲音。
看到肉了,還不少呢。
秦淮茹嘴角彎了個弧度,無聲的笑意掛在臉上。
如果有人看,一定會看到秦淮茹的笑中,有著融不掉的譏諷和鄙視。
對婆婆行為的不屑,以及對她不吝賣兒媳婦的厭惡。
秦淮茹起身從裡屋走出來。
她看到了賈張氏在上下打量著自己。
“想看什麼?不用猜,我都告訴你……這麼長時間,該做的,不該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
“我,我什麼都沒說,也沒問。”
賈張氏心裡很虛。
或許她之前也對自己上午的衝動後悔,如果秦淮茹梨帶雨的哭訴,或許她會更加愧疚,更加自責。
但秦淮茹的強硬語氣,讓她炸了毛。
越是被戳中了心事,越是會強烈的想要反駁對方。
可賈張氏還惦記著以後繼續吃好的,喝好的呢,就又不太敢針對秦淮茹。
把兒媳婦當貨物送出去置換,解除自身危機還能撈好處。
這是賈張氏在麵對危險和恐怖後果時做出的昏庸的選擇。
而現在既成事實後,她又擔心無法掌控秦淮茹,擔心這個兒媳婦跑了。
那她可就雞飛蛋打了。
秦淮茹一貫的順從和不反抗讓賈張氏被一時蒙蔽。
現在是又悔又怕。
有點前怕狼後怕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