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把被子拿過來,你要凍死我啊。”
閻解成又趕緊把地上的被子抱起來。
折騰這一下,於莉也沒法睡了。
而且也該起來了。
待會兒還要去廠裡上班呢。
閻解成開始打水兌熱水,準備伺候媳婦洗臉。
於莉臉上的巴掌印可清晰著呢。
閻解成看到就覺得內疚不已。
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於莉把褲拽過來,把套在外麵的褲子扒下來。
微微皺眉。
褲子上的水痕可以洗乾淨,褲也有,但要拆了洗。
不然地圖會一直在。
雖然她沒孩子,可洗衣服的經驗卻不缺。
紡織廠的女工,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好在褲經過一晚上的炙烤,已經乾透了。
先穿著吧。
心裡嘀咕著,把褲穿上,又穿上毛衣。
下了床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新褲子,先穿上襪子,把褲塞進襪筒裡,把外單褲套上。
這會兒,閻解成也兌好了熱水,不過他沒先洗。
一大早腦子犯渾打了媳婦,得獻殷勤。
閻解成一副狗腿子模樣。
於莉高傲的像個天鵝,白了閻解成一眼,開始洗漱。
半張臉確實火辣辣的,不是臊的,真是閻解成扇的呀。
“你要死啊,那麼用勁兒。”
於莉踹了閻解成一腳。
閻解成樂嗬嗬的,心裡充滿著歉意,他也不惱。
就著於莉洗臉的水,開始洗臉。
於莉則是拿起了門後掛著的襖穿。
“我去爸那邊了啊,你完事兒趕緊過去吃飯……”
話沒說完。
就見臉上濕漉漉的閻解成呆愣住了。
然後一個箭步朝著自己衝上來,揚起了巴掌。
啪!
咣當。
於莉的左臉,又一次挨了一巴掌。
剛才就是左臉,這次更狠。
畢竟躺著挨巴掌和站著挨巴掌不同。
站著挨扇,
更容易讓對方使上勁兒。
於莉被扇懵了,一個沒留神,被馬紮絆倒。
扭過頭就要張嘴罵。
卻見閻解成指著自己嘴唇顫抖,竟是急的說不出話來。
眼眶都紅了,眼珠子裡泛著血絲……
任何一個男人抓了自家媳婦櫥櫃的實錘,或許都會是這種狀態吧。
“你,你,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閻解成,你瘋了啊!”
於莉爬起來,隨手就拿起了煤鉤子。
剛才都解釋過了,瞞過去了。
現在姑奶奶可不怕你。
閻解成衝上去,跟於莉搶煤鉤子。
於莉彆看個頭不矮,但女人哪有男人力氣大。
不僅煤鉤子被奪,接著又是一巴掌。
啪!
“啊……閻解成,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閻解成眼神裡有過一秒鐘的恍惚,但卻又突然堅定。
“離就離,也就是現在新社會不興那一套了,放在過去,你這樣的賤人,早他娘被浸豬籠了……”
“閻解成,你彆汙蔑好人。”
“呸!你好意思說你是好人,不要臉的東西,我呸。”
於莉愣了。
閻解成說的這麼理直氣壯,讓於莉不明所以,卻不免心虛。
恨恨的看向他。
卻發現閻解成冰冷的眼神望著她,沒有一絲往常的愛意。
見他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胸前。
於莉低頭,看去。
嗯,蘇木是習武之人。
醉酒傷身,身體保護機製自啟動,加快代謝酒精……
走在路上,外界環境是寒風刺骨,身體自然不會讓蘇木全身汗毛孔冒汗。
會有寒氣乘虛而入。
所以手心和腳心就成為代謝酒精的根據地。
通俗的講,摔倒的那會兒,蘇木的手心冒著汗呢。
雙手著地,沾染了灰塵,夾雜著酒氣的汗手,那些灰塵就成了一層泥漿……
半夜三更的,於莉回到家又刻意沒有開燈。
這痕跡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在閻解成看來。
之前的解釋自己勉強能夠理解。
嘴唇不是被人親的太狠親破的,褲子也不是乾那事兒弄濕的……
可摔一跤,摔出倆巴掌印來。
這就沒得解釋了吧。
現在閻解成不僅有了自己頭上長綠草的覺悟,還有種智商被徹底丟在地上,還被於莉用腳踩的羞憤。
於莉傻了。
蘇木怎麼回事,手上咋還有泥呢?
本來就是個意外。
這下子可咋整,黃泥巴掉糞坑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自己縱然渾身都是嘴,也跳進黃河說不清了啊。
“閻解成,我啥都沒做,你愛信不信。”
撂下一句話,於莉扭頭摔門就走。
閻解成眼底閃過一絲糾結,想要邁步,卻最終一動未動。
半晌,他狠狠地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沿兒上。
縱然他萬般渴望,希望能夠解釋於莉胸前的手掌印隻是個意外……
可,自己是不舍,而不是傻。
半夜三更的,跑出去了一趟。
回來就洗身子,褲子濕了,嘴被啃破了,嘴角還腫了,胸膛的衣服上有倆大手印子……
證據確鑿,包青天來了也翻不了案。
閻解成說服不了自己。
一個男人,媳婦出了這檔子事兒,讓他以後再怎麼在單位裡,在這個院子裡直起腰來。
“老大,起了沒,過去吃飯了。”
“嗯,來了。”
三大媽過來喊人了。
往常都是到了點自己過去吃飯的,現在都什麼點了,還沒動彈。
也不怕晚了上班?
三大媽一邊轉身回去,一邊心裡嘀咕著。
莫不是想著抓緊讓自己抱孫子,累著了?
掰著手指頭算一算,於莉嫁進閻家也小半年了,這肚皮也該是有反應的時候了吧。
三大媽美滋滋的回去了,張羅幾個孩子吃飯。
不一會兒,閻解成一個人悶頭耷拉臉的掀開簾子進了屋。
“哥,嫂子呢?”
閻解放看了看閻解成身後,問道。
閻家有規矩,人不全不開動,長輩不動筷晚輩不能先動。
這都是規矩。
“她……她單位有事,著急先走了。”
“不吃早飯了啊?那怎麼行?”
三大媽還在暢想著抱孫子呢。
早飯不吃餓肚子,不利於懷胎啊。
閻解成悶不吭聲,一屁股坐下了。
這不往自己傷口上撒鹽嘛。
“吃飯,趕緊吃飯吧。吃完了,
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閻埠貴夾著筷子的手一揮。
閻家的早飯,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