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能夠安慰人的反而是謊言。
不然為什麼會有‘善意的謊言’這個詞出現呢。
蘇木也是刻意為之。
鄭娟嫁入了蘇家,以後就得有大一點的格局。
不要求她出的廳堂,但也不必要勤儉節約到普通老百姓那種地步。
沒必要逼著自己吃苦耐勞。
這也就是大環境不允許,如若不然,蘇木敢雇上幾個保姆,連於莉和冉秋葉那邊都給伺候了。
至於遠在秦嶺深山八零廠的高燕,得給她雇上仨。
一個洗衣做飯,一個端茶遞水,一個貼身照顧。
八零廠的廠辦醫院真不是個好去處。
高燕一個骨科大夫,都得被迫內外兼修,有時候還得客串心理專家,給患者家屬當心理醫生。
要不然怎麼一直招不到人,非要等到上山下鄉的知青分配呢。
想到高燕,蘇木就有些心疼。
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深山老林裡,雖然衣食無憂,還是很受尊重的崗位,再加上自己現身震懾,自然是不會遭到為難。
可工作的疲累總是有的,蘇木也很自滿的推斷,自己走了,高燕肯定是思念的不要不要的,現在都要擔心她會不會茶不思飯不想了。
不行。
不能等到明天再去單位了。
“待會兒我去給師娘弄點肉過去,然後得去單位一趟。”
鄭娟還以為自家男人昨個兒接了重要任務,今天去單位是迫不得已的提前呢。
絕對想不到他是見賢思齊,想著去單位找個安靜的環境給高燕寫寫信。
蘇木心裡清楚。
自己的震懾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被某些心有念想的人淡忘。
特彆是那些有賊心的社黃青年們。
所以自己時不時就要寫信郵過去。
用京城來信來不斷提醒覬覦高燕同誌的那些宵小,她並沒有被忘卻,沒有被遺棄,京城有個很有能力又有權勢的帥小夥,一直在掛念著她。
“哦。”
鄭娟情緒略有低落。
蘇木三分之一秒的周期立刻想了起來。
男人嘛。
穿上褲子就下意識斷片屬於基因屬性。
蘇木不是普通人,但稍不注意也忘記了賢者時刻嘉獎媳婦跪伏扮演貪吃蛇的承諾。
“你快點吃啊,再拖一會兒可來不及去買自行車了。”
承諾了給勤奮到口乾舌燥的媳婦買自行車來著。
可不能睡一覺就忘。
而且,這要是很正式的提出來,反而顯得刻意。
蘇木是誰啊。
經驗說老道都不像是褒義,得說相當豐富才是。
他就用了個催促來表示‘買自行車’這件事,不是突然忘記,而是早就焊死在今日必做的事項裡,還是當頭第一件重要的事。
果然,聽到蘇木的催促,鄭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沒忍住開心了。
蘇木清晰的看到她垂下的臉頰上,吃米飯時的嘴角都是往上翹著的。
“話說,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啊?”
“有好多個顏色嗎?”
“現在雖然黑色的居多,可女士車子也有紅色的和藍色的了。藍色還分深藍色和淺藍色呢。”
“我挺喜歡紅色的,就是,會不會太惹眼啊?”
“咱就買紅色的,前麵再配上個菜籃子,以後騎車去買菜也方便。”
蘇木從點點滴滴的細節裡開導鄭娟,讓她不要總是放不開手腳。
讓她在潛移默化中意識到自家的身份和地位跟普通老百姓是有很大區彆的。
區彆大的足可以讓她非常硬氣。
低調不猖狂,不代表必須小心謹慎。
願意忍讓和必須忍讓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鄭娟的成長經曆讓她多少有點放不開手腳,特彆是從長春最貧窮的區域來到了京城,天子腳下。
這種趨勢就在不經意間會展現出來。
蘇木不會指出來,他更希望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的對待。
生活的結構上,自己得隴望蜀的貪婪,已然是對鄭娟有了實質的辜負和愧疚。
他希望在婚姻為基礎的關係上,不對結發妻子再添影響和諧的指責和批判。
所以,潛移默化最妥帖。
可能鄭娟理解不到蘇木的良苦用心,也或許她會在以後的日子裡體會到。
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蘇木會真心經營這份婚姻,這個闖入他這一世的緣分。
吃了飯,蘇木帶著鄭娟就去了前門大街。
這裡有建國前就一直杵著的大車行。
蘇木和鄭娟商量著,選了一輛上海產的紅色26的女士自行車,用了一張自行車票,還買了鏈子鎖和加裝了夜燈和車把前籃子。
順便去前門派出所登記卡鋼印。
一不小心又遇到了個熟麵孔。
蘇木的熟,是看到麵孔顯得熟,而實際名字和人並未對的上號。
而鄭娟對這人竟然也有點印象。
“上次我跟雪茹姐去店裡,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和中院的何雨水一起買菜……”
那就應該是何雨水的男人,那個叫張勇的了。
看著這個臉上掛著笑聲音卻莫名有些陰陽怪氣的古怪民警,蘇木實在不明白何雨水究竟看上他啥了。
甚至在守在鄭娟身後,感受著媳婦蹬車的愉悅時,還有過懷疑自己年少輕狂時的狀態。
如果何雨水喜歡的是這種娘炮,那自己那會兒之所以吸引她,跟她在屋裡玩弟弟妹妹過家家,莫不給她的氣質也是娘兒吧唧的?
不會吧。
蘇木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前麵的鄭娟很亢奮。
有了一輛屬於自己的自行車是一種什麼心情?
知道身後有個自己送出了全部身心的男人在細心的嗬護自己,為自己的自行車首秀保駕護航,開心的情緒還有大幅度的提升。
有著幸福的加持,摔了個瓷實也就沒感到一丁點疼痛。
除了衣服臟了點,真的連個皮都沒蹭破,胳膊肘先著地了,可摔倒了不疼,爬起來不疼,一路騎到了西吉祥胡同不疼。
按照往常的經驗,摔一跤哪怕當時不疼,過會也會後疼的。
可就是不疼。
“真的,一點都不疼,好像隻要你在身邊,我都沒有疼的感覺了。”
鄭娟眼眸裡波光粼粼,望著自家男人的眼神,都有種即將拔絲的感覺了。
“那以後我就得多陪在你身邊了,儘量少摔,摔了也不要疼。”
要不是師娘和小光明就在院子裡,鄭娟能直接撲進男人懷裡送上一記熱吻。
蘇木心裡暗自嘀咕:可不真就不疼嘛,拿內勁兒外放當墊子的,全京城,不對,是全世界估計伱也是獨一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