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鐘意第一次被求婚。
不過,這絕對是最令她難忘的一次。
梅蘊和表情平靜,鐘意猜不出他的腦回路——
主動送未來的弟媳婦過來捉奸之後,又迅速地向她求婚?
這是什麼神奇的走向啊。
在一小時之前,他還履行了長輩的義務,為兩人訂婚。
鐘意覺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說她和趙青鬆的相遇是偶像劇的話,那現在肯定是家庭倫理劇了。
鐘意艱難開口:“梅先生就彆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梅蘊和皺了皺眉,目光在她的眉眼間流轉,又向下移到她紅豔豔的唇上,清清淡淡地說:“你認真考慮一下,明天給我答複。”
——這家夥是把這當公事來處理了嗎?還明天給他答複。
雲凝月倒吸一口冷氣,推了推鐘意的胳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把握機會,一飛衝天。”
可惜了,鐘意沒有一飛衝天。
她頂著巨大的壓力,預備著回絕他。
——處處受人接濟,需要在彆人羽翼下生長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但一接觸到梅蘊和的目光,鐘意瞬間慫了:“……那我考慮考慮。”
她總感覺如果自己現在拒絕的話,梅蘊和會隨時掏出把槍,把他給突突了。
在這個時候,鐘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大佬的氣場。
而大佬隻是點點頭,仿佛無論她回答什麼,對他而言都不重要:“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鐘意今天沒有回家。
她給父母分彆發了個短信,說自己和趙青鬆決裂,訂婚也不作數了。
為了避免電話轟炸,短信發過去之後,她就利索地關了機。
雲凝月如今租住了一個單身小公寓,雖然不怎麼大,但足夠收留鐘意了。
鐘意早就換下了那件小禮服——她今晚上凍的夠嗆,雲凝月拿了自己的衣服給她,又燒了開水,遞給她一杯,自己卻打開了一罐啤酒。
雲凝月猛灌了一口酒,說:“這事情發展太刺激了,我得緩緩。”
不僅僅是她需要緩緩,鐘意更需要。
雲凝月知道自己這個朋友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來個屁,往好聽了說是乖巧,性子軟,可若是往難聽講,就是懦弱,慫。
可就這麼個慫氣巴巴的小姑娘,剛剛兩巴掌打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情人。
雲凝月佩服啊。
“你怎麼想的?”雲凝月問她,“我話說在前頭,梅蘊和是隻金龜不假,可這麼大年紀還清心寡欲的,那方麵可能有點問題。”
她意有所指:“為了你的‘性福’著想,你可以先等等,打聽清楚。”
其實也沒什麼好打聽的,梅蘊和平日裡深居簡出,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這簡直是一個標準的工作狂了。
鐘意裹著一張毯子,白瑩瑩的手指捧著杯子,像極了在發呆的倉鼠。
雲凝月重重地把啤酒放在地上:“鐘意!”
“啊,”鐘意被她這一叫,回了神,茫然地看著她,“你說,他圖什麼?”
他,自然是指梅蘊和了。
雲凝月原本還想揪著她的耳朵,好讓她不要再走神,可看見她那張乖巧可人的臉,一肚子的氣又舍不得發了:“大概圖你頭腦簡單吧。”
鐘意還在思忖:“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表弟對不起我,才想把自己賠給我的?”
雲凝月扶額:“他還不如賠你一大筆錢。”
鐘意又想起家裡的那些債務來了。
如今和趙青鬆婚約解除了,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樣,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饋贈。
隻怕過不了幾天,那些收到風聲的債主,就該上門了吧。
這個晚上她睡的很不踏實,可班還是要上的。
她如今是東關小學四年級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工作也算安穩。
開了機,果不其然,一長串的未接電話,都來自宮繁。
還有幾條質問的短信,問她為什麼突然這樣鬨。
後麵語氣和緩了,勸她考慮一下家人,忍一忍,趙青鬆那孩子也是太善良了……
還有趙青鬆的未接電話和短信,解釋他在那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