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的時候,梅景然跑到了她的辦公室,貼著她的辦公桌說:“小嬸嬸,我二叔有事出差了。”
旁邊的朱莉聽見這一耳朵,更加疑惑了。
——不是都說取消婚約了麼?怎麼這個小孩子還管她叫二嬸嬸?
鐘意愣了愣。
出差了?
確實也像他性格,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以工作為主。
鐘意拉開抽屜,翻出一顆棒棒糖來,遞給梅景然:“我知道了,喏,快上課了,你回教室吧。”
“謝謝小嬸嬸,”梅景然話剝掉糖紙,放進口中,又神神秘秘地說,“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小嬸嬸,我二叔最喜歡吃甜食了。”
說罷,他就溜了出去。
甜食?
鐘意想想梅蘊和那張嚴肅清冷的臉,怎麼看都覺著不像喜歡吃甜食的人。
——他應該是吃飯連鹽都不加的才對。
“鐘意,”朱莉叫她,好奇地問,“那孩子是趙青鬆的侄子嗎?”
“不是,”鐘意說,“是表侄。”
“啊?”
鐘意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我可能要嫁給趙青鬆的表哥了。”
朱莉:“……”
雖然說梅蘊和在她答應求婚的第二天就出了差,但鐘意並不在乎。
如果一開始就拿交易來看待這場即將到來的婚姻,鐘意還是覺得自己賺到了。
畢竟,梅蘊和的硬件條件還是挺不錯的。
梅蘊和這一出差,就是一個周。
鐘意總算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父母間也迅速地恢複了溫和相待的模樣。
雲凝月和她那個“緋聞男友”又糾纏上了,一時也抽不出時間來做鐘意的“感情谘詢”。
鐘意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獨自做事情,小學班主任可不是一件多麼輕鬆的差事,這些小孩子都如同花骨朵般,滿滿的活力與好奇心,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們,才不至於誤人子弟。
因著梅蘊和的緣故,鐘意也著重注意了一下梅景然的成績。
這孩子的其他科目都很優秀,唯有語文一項,每次都在及格線上打轉。
尤其是寫作。
他認識的字有限,經常會出現拿拚音和英語單詞代替詞語的情況;而寫起字來,也總是丟個橫,少個捺。
來接梅景然上下學的是個老人,頭發全白了,精神倒還好,他自我介紹說是管家,梅蘊和不在的時候,就是他來照顧梅景然。
鐘意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但對“管家”這個詞語還是覺著陌生——她好像隻在漫畫和日劇裡見到過管家。
因為管家年紀大,梅景然也叫他一聲雍老爺爺,鐘意則稱呼他“雍爺爺”。
關於梅景然的學習情況,鐘意向他反應過一次。溝通後的結果,是每天晚上下課後,鐘意去梅蘊和家裡,給他補上半小時的寫字課。
這也是鐘意第一次踏進梅蘊和的家。
這個獨幢小彆墅建森林公園旁邊,一進去就能看到潔白的鴿子,拍著翅膀飛上了屋頂上。
房子住的人不多,除開梅蘊和與梅景然之外,隻有管家和司機,一個做飯收拾的阿婆,還有一個專門打理植物的園丁。
房子內部的擺設並不算新,一股曆史的沉澱感。輔導梅景然的地點選在了書房——說是書房其實並不恰當,整麵牆都整齊地排列著書籍,書架旁都設了扶梯,好方便人去取最上層的書。
這天,她照例輔導完梅景然,準備騎著電車回家。剛剛出了院子,她瞧見院子裡栽種的楓樹已經全然紅了,如燃燒的火焰一般。
她深吸一口氣,覺著生活是如此的愜意。
哼著歌走向她存放自行車的地方:“彆看我隻是一隻羊——”
一轉彎,最後一個羊字卡在了喉嚨裡。
梅蘊和倒坐在她的小電動車上,長腿隨意放在地上,深沉如墨的眼睛含笑望著她:“小羊,你是迷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