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鄭太太先前還覺著羞恥,但被梅蘊和這麼一嗆,火氣蹭的一聲就上來了:“梅先生怎麼能罵人呢?再說了,我們說的都是事實,鐘小姐先後和表兄弟倆訂婚,這總沒有錯吧?”
偷聽的鐘意縮了縮腦袋。
這點她還真的沒法反駁。
梅蘊和看了看粥,慢條斯理地說:“看來鄭太太真的是太閒了,不然也不會在這裡瘋狗一樣亂吠。以您的人品,教養出鄭梁這樣的混賬兒子,一點也不稀奇。可惜了,原本我不想多管閒事的——”
他聲音低下去,瞧著鄭太太驚恐的臉,微微一笑:“現在看來,還是要讓國家好好替您教育教育他才好,免得放出來以後也像您一樣亂咬人。”
鄭梁是鄭太太的心頭肉,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嬌生慣養著,心肝肝樣的存在。她怒火正旺,冷不丁聽梅蘊和提起鄭梁,瞬間冷靜下來了。
上個月,自己的兒子酒後駕車,撞傷了人,所幸那家裡人眼皮淺,私下給了大筆錢之後,同意不上告。
她張了張口,瞪大眼睛,想說些什麼來挽回局麵。可惜梅蘊和揚揚手,叫來了侍應生。
“去告訴保安,把鄭太太、季太太和她們的先生都請出去,”梅蘊和表情未變,“今天是我的訂婚宴,不想有人鬨的太不愉快,務必‘請’出去。”
他咬重了“請”字,在一旁的季太太心裡慌了——她知道自家先生還想承接梅氏的一個項目,今天若是被梅蘊和趕出去了,這事指定得黃,季先生還有什麼臉麵?若是讓自家先生知道了事情原委——
看梅蘊和邁腿要走,慌亂之下,她伸出手,想要攔住他:“梅先生——”
梅蘊和避開了她的手,看也未看她一眼。
侍應生已經把人叫了過來,為了防止出意外,這裡的保安也有部分是梅家新雇來的,孔武有力,走到臉色慘白的季太太麵前,粗著聲音:“兩位,請吧。”
看見梅蘊和往這裡走的時候,鐘意就迅速地溜回了沙發,順便拿起桌上的一個冊子做掩飾。
她眼睛盯著冊子,注意力卻沒有完全集中。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聽覺和嗅覺格外的靈敏。
梅蘊和的腳步聲很穩,他把托盤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上,又將那粥端了過來:“吃點粥吧,我看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
是一碗八寶粥,加了桂花,紅豆都熬煮的爛了,香味撲鼻,勾著她的胃。
鐘意放下了畫冊。
她晚上確實沒怎麼吃東西,隻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塊小餅乾墊了墊。
她發自內心地道謝:“謝謝梅先生。”
“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梅蘊和遞給她勺子,一改剛剛的冷言冷語,聲音溫和,“先生什麼的太生疏了。”
鐘意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進口中。
粥不燙不涼,是剛好可以入口的溫度。今天一天的疲憊,都被這碗粥給驅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