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指依次撫過人魚的臉頰、脖頸、胸口。起伏不定的肌肉線條精致漂亮, 綴在他身上的黃金與寶石被細白指尖撥弄得叮當作響。
鬱染的心臟跳得很快。她睜大眼睛,紅唇微張。人魚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就在這時,站在她身後的赫維斯突然上前一步。男人十分突兀地伸手打斷了人魚的動作, 強行將少女從地上拽了起來。
“鬱小姐, 人魚是一種很危險的生物。”他一臉平靜地提醒道, “或許,你忘記了昨天晚上的‘表演’。”他意有所指。
鬱染的手腕被用力攥住。她無法掙脫。
“可是……”少女想要開口反駁。
赫維斯瞥了一眼池中的人魚, 慢慢地勾起了唇角:“鬱小姐。”
“我忽然想到——既然是要補償你的話, 光是讓你看一眼人魚,似乎還遠遠不夠。”
“這樣吧。”他彎下了腰,“我讓鬱小姐近距離地親眼目睹一下——昨天晚上沒有完成的‘表演’, 好不好?”
“這是我送給鬱小姐的特彆‘禮物’。”
“什麼?”鬱染還有些不解其意。
赫維斯動作優雅地打了一個響指。在幾名侍應生的押送之下,一個身形高大的奴隸一步一步地踏進了房間裡。
滿身古銅色肌膚包裹著大塊大塊的虯結肌肉,棱角分明的俊朗臉龐上看似毫無表情,眼神卻極為凶狠,像是一柄天生的殺人利器。
鬱染還依稀記得他。
昨天晚上,當他即將與人魚展開搏鬥的時候, 魚缸忽然毫無征兆地碎裂了。現場的賓客們亂作一團, 原定的表演環節也隻能被迫結束。
少女忍不住悄悄地抬眸看向了眼前的奴隸。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她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他真的長得好高啊。而且,還很強壯。
阿利特剛一進門,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鬱染自以為隱蔽的視線。他不動聲色地回望了過去。
然後,他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好漂亮……
鴉黑的發、雪白的膚、嫣紅的唇。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與這艘紙醉金迷的罪惡郵輪格格不入。
她僅僅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便足夠引人注目了。
阿利特很快就又深深地低下了頭。在少女的麵前,他忍不住自慚形穢。奴隸的耳尖上泛起了一抹紅。隻不過,在他古銅膚色的遮掩之下, 周圍無人察覺。
“阿利特。”赫維斯沒有正眼看他,“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打贏人魚,或者……殺了它。”
“當然,你應該感謝這位小姐。否則的話,我也不可能破例。”
聽見赫維斯的話語之後,阿利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鬱染一眼,結果卻恰好與少女看過來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她正在看著他。
阿利特頗為慌亂地趕忙低下了頭,耳尖上的紅暈越來越深。
這時候,赫維斯又擺了擺手,屏退了房間內的侍應生們。
“等一下。”男人忽然開口,“你,暫且先留下來吧。”他隨手指向了其中一名侍應生。
“好、好的。大副先生。”被點名的侍應生少年低聲應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鬱染有些驚訝地抬眸看了過去。
當其他侍應生都聽話地離開之後,隻見原本綴在隊伍末尾處的蘇黎,現在正畢恭畢敬地站在房間門口的位置。
“我記得……你叫‘蘇黎’,對嗎?”赫維斯掀了掀眼簾。
“對、對,我叫蘇黎。”蘇黎誠惶誠恐地回應道,“大副先生居然還記得我。”
“當然。”
“你是個好孩子。”
赫維斯不緊不慢地勾了勾唇角,神色莫名。說著,他又偏過頭,看向了鬱染。
“鬱小姐。”
刹那間,少女幾乎以為自己暴露了。她的心臟停擺了一瞬間。
怎麼辦?自己逃得掉嗎?
下一刻,赫維斯伸手扶住了她的臂膀。他恰到好處地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你應該站遠一點。”他語氣溫柔地開了口,“當心被打濕衣服。”
將少女扶到了房間的牆邊,男人便極為紳士地鬆開了手。
鬱染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她現在甚至不敢多看蘇黎一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什麼了致命的破綻。
“好了。”赫維斯笑了笑,“你們可以開始‘表演’了。”他輕飄飄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