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國強已經頭發花白,被蘇萊萊纏著試著喝了一口咖啡,他bia砸了一下嘴巴,臉苦成了個囧字,“你可彆在來折騰我老爺子了,什麼玩意兒,難喝的厲害,把我的茶給我。”
“爺爺~”蘇萊萊撒嬌嬌,“那白姐姐來試鏡,您下去看看!”
荼國強跟她大眼瞪小眼,他歎了口氣屈服了,“啊行行行,她給你灌迷魂湯了是不是?”他如此說著,輕飄飄的把視線投到站在一邊的徽夜臉上。
徽夜有些尷尬,欲言又止。
蘇萊萊立馬擋住徽夜,“爺爺!師兄沒牽扯進來,是我想給白姐姐一個機會。”
“就你熱心,跟個小蜜蜂似的,那小翅膀一會兒扇扇這個,一會兒扇扇那個。”荼國強無奈,捏了捏蘇萊萊的鼻尖。
蘇萊萊皺鼻子,“說明人家勤勞呀!”
說話間,下頭有人上來,“老爺子,白小姐來了。”開口便是標準的粵語。
荼國強意外,“這麼早?”他看了一眼掛表,早來了兩個小時。
“唔唔唔!我先溜走了!”蘇萊萊連忙抱著自己的咖啡杯子,‘噔噔噔’上了茶樓上麵去。
有徽夜在一邊作證,荼國強倒是沒有懷疑白杳這個女人的用心,他起了身,“那就去看看她的本事吧。”徽夜點了點頭,跟在老爺子身邊扶他下樓。
白杳等人等在樓下,此處雖然是一座茶樓,但沒有一處不精致,就連進門的門檻都是頂級的紅絲檀木,緊跟著便是撲鼻的茶香。
聽得到動靜,她連忙站起身來,回身看向樓梯處。
荼國強今年七十有九,當得上高壽,身體還算英朗,保養得當,除了頭發已經全部花白之外,眼神精神的很。尤其他一雙眼眸攝來,銳利的將白杳整個人掃了個遍。
“荼老。”白杳露出一抹笑意,“抱歉是我來早了,隻是想著要見到的是您,一路都在激動。”
“早到還要道歉,沒有這樣的道理。”荼國強收回視線,輕輕擺了擺手。
徽夜往後側了側身,他知道荼老這是不用他了的意思。
荼國強坐下,視線茶桌上看去,茶具有用過的痕跡,他略略意外,“你會泡茶?”
白杳點頭,“淺淺有些研究。”
“哦?那我可要嘗嘗了。”荼國強笑道。
白杳沒有猶豫,輕輕撩動旗袍,單膝半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為他準備茶水。
淨杯、煮茶、行雲流水一般,一點不見生澀。
一杯茶水準備好,白杳雙手將它送上,“荼老這裡的雪頂含翠是彆的地方都比不上的。”
荼國強折扇合起,輕輕敲打在自己的膝蓋上,他沒接茶,反而細細的打量白杳的這張臉。
柳計衡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白杳長得漂亮,要不然《踏風》的導演不會色迷心竅對她下手。在娛樂圈裡,沒有後援隻有漂亮的女人,下場都不會很好。
正所謂美貌單出死路一條。
白杳任由荼國強打量,她能感受到的視線跟色.欲半點不沾邊,不如說他的視線是一種審視,異常冰冷的審視。
“太漂亮了 ,沒有一點缺憾,漂亮到不適合大熒幕。”荼國強半晌後說出這句話來。
“漂亮的人可以扮醜,醜的人,卻變不漂亮。”白杳微微一笑,真誠的看著荼國強的眼睛。
“你舍得變醜?”荼國強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
白杳定定的看著他,“有剪刀嗎?”
荼國強也回看著她,兩秒後讓徽夜去取來。
拿到剪刀,白杳乾脆利落的將自己的及腰長發利落的減掉,一邊的柳計衡驚呼出聲,差點過來攔住,臉色變了又變。
但白杳沒停下來,剪掉頭發之後,眉毛毀去,長而卷翹的天生卷睫也被一剪刀剪沒了。
空氣仿佛靜止了,周遭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大膽的白杳,房間裡隻有‘哢嚓哢嚓’的剪刀聲,地上逐漸鋪上一層發絲。
全部剪完,白杳已經沒了剛才的精致美麗,可她眼中的力量感仍舊真切。
柳計衡快哭出來了,周圍也鴉雀無聲。
荼國強卻忽然放聲哈哈大笑,他端起那杯雪頂含翠送進口中輕品一口,落下評價:“是個好的。”這話像是一語雙關。
“就是你了。”隨著他這句話出口,一切塵埃落定。
這些操作算不得什麼,可難得的是這人果決的行動力。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歡呼:“好耶!!爺爺我就說白姐姐不錯吧!!”
白杳一怔,抬起頭看去,隻見蘇萊萊站在扶手邊開心的衝她擺手,她說:“姐姐,現在的你更美麗哦!我更喜歡了!太帥了!!我愛你啊啊!”
白杳也露出一抹快樂的笑,回以擺手。
“你不意外。”荼國強眯眼問。
白杳知道荼國強問的是什麼,她坦然回答:“我的經紀人知道蘇萊萊小姐是您的孫女,我瞞您沒有任何意義,您會知道我知道的。”
“好,好。”荼國強一連說了兩個好字,真切的露出滿意的表情,“回去等開機通知吧,劇本發到你經紀人郵箱裡,好好準備。”
出了茶樓,小梅還在恍惚,她隻覺得自己走路好像軟腳蝦,渾身都是不真實感,“就這樣?成了?沒有試鏡?沒有比拚?”
白杳一路往前,目光平靜,“演技,不重要。隻有觀眾才會在意演員的演技。”
柳計衡拚命的把帽子和口罩往白杳身上戴,白杳拒絕了,“遮掩什麼,這是我勝利的麵具。”她揚起一抹自信的笑,順勢打量湛藍色玻璃牆內的自己。
小梅感動的抹眼淚,“我從來沒覺得阿杳姐您今天這麼美麗。”
三個人激動的往回走,走了一段山路才到大路上,路上兩輛車橫著完全堵住路,後麵的人輕易過不去。
有個演員的經紀人遙遙看到小路那邊出來三個人,他眼尖的瞅見了柳計衡,氣的尖叫出聲,“是柳計衡,柳計衡!這車一定是他們故意這樣堵在路上的!”
“我們怎麼沒想到下車從小路過去?被他們搶先去見荼老了!!”
見到這個架勢,小梅才反應過來,“我就說剛才阿杳姐為什麼讓半路下車…”還把車這樣停放。
白杳坐上車,係好安全帶,聲音從前排傳到小梅的耳中,冷而篤定,帶著足足的不容人質疑:“我想要的東西,沒人能拿走。搶,我也會搶到手。”
“柳哥,檢查一下郵箱。”白杳偏頭過來,側顏如玉。
柳計衡哦了一聲,打開郵箱,“收到劇本了。”
白杳彎起唇角,揚眉以對,“那麼現在,可以把車挪開了。”
小梅的一顆心無以言喻的激動,不知道為什麼,她被白杳那野心迢迢的話刺激到了。她並不覺得這樣的女人可怕,反而有股熱血被激醒,但她不會說話,半天之後握著拳頭說:“好劇本都該是阿杳姐的!”
車子推開,調整車頭啟動。
與那輛車擦肩而過,白杳禮貌的朝另一輛車上的藝人點頭示意。
對方氣的臉都黑了,咬牙啟齒的瞪著白杳。
車子走遠,藝人很是氣惱:“還用去嗎?看白杳那個女人的架勢,必定已經拿下了。”她陰陽怪氣的很,“怪得很,程斯霍也沒那本事能為她引薦荼老吧,她怎麼打聽到的消息?”
“去,得去,你的演技不差,沒道理爭不過。”經紀人平息了一下怒火,沉下心思命令司機開車。
“娛樂圈的人,哪一個不是不擇手段,堵車算什麼。”經紀人拉下一張臉,勉強安慰了一下自家藝人。
說去就去,一行人取車直行,開車得有八九分鐘才看到茶樓。
饒是他也有些心驚,白杳就穿著那雙高跟鞋,從小路繞了這麼久?
這份心境,她當真如此勢在必得麼?
而且仔細回憶一下,剛才她的妝花了,看起來有些醜,甚至是滑稽,可她的容色仍舊得體禮貌。
不過他們鼓足了勁頭,堅信自己一定不比白杳差分毫。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來了。
車根本沒開進茶樓停車場,在門口就被攔了下來,一個穿著黑白雙色棉布衣褲的年輕男子附身靠近車窗:“諸位,荼老今天不見客了,請回吧。”
經紀人急了,“怎麼會?我們約好了來試鏡。”
男子笑了笑,好聲好氣說:“所有角色已經定好了,有人先您一步拿到了劇本。”他意有所指,‘有人’?這個人可不就是剛走的白杳麼?
他緩慢的說,其他人卻如置冰窟一般,手都緊緊握了起來。
“有機會的話,以後還有合作的可能。”
這話根本就是客氣的托詞而已,誰聽不出來。
“不能,再試鏡一下嗎?我準備了很多。”女人不甘心的望著男子,眼裡皆是爭取。
男子卻笑了笑,說了這麼一句話,“女士,您知道嗎?”
“在尊者的世界裡,資源是被分配的。”不是被爭取的。
電視機裡那麼多的大熱演員,各種大牌投資竭力熱捧,那些人的演技真的很好嗎?不見得吧。
那為什麼她們還是能站在一線的位置?
這句話說的女人當頭一棒,她茫然了一瞬,可男子卻朝她點頭示意,返回了自己的崗位。
白杳在回去的路上始終很高興,她哼了一路的歌,迫不及待的用柳計衡的手機看著荼老讓人發來的劇本。
“隻是劇本,還沒有明示你的角色吧。”柳計衡猜想。
“嗯。”白杳應了一聲,“沒事,能把完整劇本發給我,角色戲份隻多不少。”
“挑戰才剛剛開始,我隻是拿到了入場券而已。”白杳輕輕說出這句話,“運氣,也是實力和謀算的一種。”
說完轉頭,白杳問柳計衡,“我的賬戶有多少錢?”
柳計衡拿過手機算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話:“《晨昏線》的片酬已經結清了,《魔劍奇行》的給了你一部分,畢竟你還沒拍完,但這個是按劇集收費,播出了兩集,我那邊談了價格,後續的價格會拔高一層。還有些零零散散的代言費用,雜誌拍攝之類的。哦還有賀迅的mv拍攝,他那邊大方的很。”
“扣除你請黑客算計陳輝以及揍人的錢,請老師的錢,請媒體請記者的錢,還有八百多萬。”
聲音落定,小梅稍微吸了口氣,“藝人是真的賺錢,感覺阿杳姐也沒接什麼大熱大爆的,居然也拿到了這麼多錢。”
白杳一笑了之,囑咐柳計衡,“幫我選一套H市水月湖畔附近的小型彆墅,加上擺設布置預算在七百萬左右,我要親自設計裝修。”
水月湖畔?
“《魔劍奇行》劇組附近?阿杳姐你要自己住嗎?”
“送給蘇萊萊小姐。”白杳微微一笑。
小梅有些呆住,“您的存款一共才這麼多,全給她嗎?”
白杳往後靠在椅背上,閉眼打算休憩:“把我有的都給她,才能展示我的真心。”
小梅知道她不打算說了,隻好閉嘴噤聲。
白杳沒有那麼多錢,隻能儘力展現自己的認真和在意。
回到熟悉的H市,白杳下車前仿佛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柳哥,你給自己和小梅包個紅包吧,錢從我賬戶出。”
小梅臉龐猛地一漲紅,抬手便要拒絕。
白杳不在意一笑,“辛苦你最近跟著我跑前跑後,都沒怎麼休息。”
小梅聞言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謝謝阿杳姐!”她這會兒恨不得替白杳上刀山下火海。
這晚飄起了雪花,小梅踏雪回到家中,父親和母親一道包了餃子等她回來吃飯,她難得放假回來,全家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小梅從包裡取出來一個厚厚的紅包,得意洋洋的推到母親的跟前炫耀。
她擦了擦手上的麵,打開一看,好厚一大紅色的人民幣,嚇得立馬捂住,“你搶銀行了?”
“才不是呢,媽。”小梅滿臉喜氣:“我老板給我發的紅包,犒勞我而已!我給您和我爸八萬塊,我自己留了兩萬。”
家裡人不知道她的工作是娛樂圈的助理,這工作累還出不了頭家裡都不支持,所以小梅一直瞞著。
“老天爺,不年不節的給你包這麼大的紅包,你可得小心啊,有這麼好的事兒?”
“媽,我老板是女的!”
“那你老板是個好人啊。”
“對呀!我在老板身邊感覺乾勁十足!我能跟她乾一輩子!”
是要過年了,已經到了十二月底,跨年夜這天。
白杳約了賀浚一起吃晚飯。
賀浚到的時候,瞧見的是一襲紅色吊帶長裙的女人,黑色的長發稍微卷了一下慵懶的搭在左肩。她正在倒紅酒,見他來輕輕抬眉眼托腮含笑不語。
賀浚心跳如鼓,覺得今夜的白杳美麗不可方物,即便今天沒看到她的那顆痣,他也心動不已。
醉酒之後,他忍不住想要親吻她,靠近過去卻遲遲不敢覆上。
這是他的繆斯,是她的女神,是不可染指的存在,摸一摸已經是極為大膽,一親芳澤確實沒敢想過的。
見此,她嗤笑出聲,眉毛微微揚起,指尖將他的胸膛推開。
語氣略略淡了下來,“你醉了,賀浚。”
是倏爾拒絕的姿態,明明剛才她還是任由他采擷的放任態度。
賀浚反應不慢,他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沒了興致。
他一時心急,想再度靠近過去,卻見她眉眼輕蹙,已然不悅,“賀浚。”
一步錯,步步錯。
賀浚抿唇,有些委屈。
隻能順從的彎下頭顱,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後頸上,“那你摸摸我。”
白杳手指輕輕地撫摸他的後頸,就像是安撫寵物那般。
這時賀浚的手機響了,賀浚臉色一僵,心理竄起一股火。
拿起來一看是老李頭,他的經紀人。
白杳收收,往後靠去,端起紅酒杯細品。
電話接通,老李的聲音急切:“那你跑哪兒去了,還不回來寫歌!程斯霍的短片點了你作詞作曲,合同都簽了你現在跑去玩……人都在錄音室等著你呢!跑快點!”
一隻小狗來獻殷勤,另一隻小狗迂回作戰,拚命扯他後腿。
有趣。
白杳挑眉,溫和的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