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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虞思眠發現船隻越來越多,而且可以看到一片陸地,以這個陸地為分界,一邊晴空萬裡,一邊烏雲掩日電閃雷鳴。
虞思眠猜想,這片陸地就應該是界城,界城的那一邊就是魔域。
到了界城,連祭給魔修們放了假,讓他們在這裡玩上兩天,魔修們明顯很是高興,包括喜怒不形於色的巫醫月也不例外,界城就像是妖魔兩界的欲海,是他們放縱的狂歡之地。
虞思眠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船,心中有些羨慕,她也想看看自己筆下的界城是什麼樣,但她是人,在這個妖魔橫行的地方簡直就是行走的食料,還是呆在船上安全一些。
連祭站在船頭看著甲板上的虞思眠,“愣著乾嘛?”
虞思眠指了指自己,“我也要下去?”
連祭有些不耐煩,“你不下來我怎麼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
“你是要陪我買衣服?”虞思眠有些不可思議。
然而連祭的沉默像是默認了虞思眠的問話。
“我是人類,在這界城太過危險。”
連祭舔了舔嘴皮,更是不耐煩,“我在你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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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太陽明明沒有下山,卻被厚重的雲霧遮得嚴嚴實實,宛如夜晚。
港口上有一個很大的拱門,拱門上立著一個張牙舞爪的“界”字。
走進拱門就到了界城,裡麵燈火輝煌,雖是黑夜卻熱鬨非常,妖山魔海,魚龍混雜。
街上修為高一些的妖魔有了人形,而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存在,比如長長的身子上長滿了人手和人腳的蜈蚣精,頂著一個魚頭卻有人的肢體的鯉魚精,這些一眼看的出是妖,而那些奇形怪狀,一言難儘宛如外星生物的是低等魔。
虞思眠又覺得恐怖又覺得興奮,她緊跟著連祭,他能掩蓋自己人類的氣息。
但是連祭向來自我,都是彆人跟著他,他從來不在意彆人,他靈活敏捷,步子又大,很快把虞思眠甩在了身後。
虞思眠想擠過妖魔跟上他,卻被人流衝散,突然間眼前一黑,像是被什麼袋子套住,帶離了人群。
被取開袋子後,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偏僻陰森,肮臟的巷子中。
麵前是一群沒完全化形完的小妖,它們頂著一顆顆動物腦袋,七嘴八舌地議論:
“一個人類居然那麼堂而皇之地走在咱們的地盤上?”
“聞氣味沒錯,就是人類。”
“怎麼處理?”
“剁了賣給豬妖做人肉包子?”
“看她細皮嫩肉把皮剝了買給狐狸精?”
“要不這樣,皮給狐狸精,肉給豬妖,骨頭給犬怪。”
“聰明!”
虞思眠感覺到了動物落到人手中時候的待遇,隻是卻也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她看這群小妖,智識不是很高,而且看樣子極其貪婪,想起當時並沒有扔的那枚大婚時候的麵具。
她將儲物帶中的麵具拿了出來,往地上一扔,那枚麵具在燈光暗淡而陰森的巷子中都發著淡淡的熒光。
小妖被那熒光吸引,一個小妖拿起麵具,“哇!”
妖王宮的東西!
這個麵具可以讓他們享十世富貴。
另一個小妖過去:“給我看看!”
“我先撿到的,憑什麼給你!”
“我們是一起的!”
“我先撿到的!”
“我的!”
“給我!”
這群小妖全部一窩蜂上去搶這個麵具,沒有誰再管虞思眠。
虞思眠趁這時候準備離開。
發現巷子中又來了一群……虞思眠也看不出他們是妖是魔,因為這群家夥化形比較成功,都是清晰的人形。
其中領頭之人皮膚青白,一半頭發掩麵,他做了一個手勢,“把拿麵具拿過來。”
小妖:“你們做什麼!這時我們先發現的!你們這群魔講不講規矩!”
虞思眠聽他們所言才知道這是一群魔。
這邊的魔笑道:“我們魔域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
一群妖魔在巷子中廝打起來,小妖不是魔的對手,很快搶走了那張麵具,遞給他們那位白發的老大。
他將麵具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而是用露出來的那隻無神陰冷的眼睛盯著虞思眠。
冷冷道:“把她也帶走。”
一個魔笑道:“自然,這般品相,不知能賣多少錢,那群妖居然隻是想把她按斤兩賣?”
“賣到風月樓?那裡收人類,她應該值不少錢。”
風月樓?
界城的風月場所。一般人類落入了界市多是淪為盤中餐,但是漂亮的人類例外,因為妖魔費儘心思想變成人形,而人類卻生來就有,這些妖魔一邊憎惡鄙視人類,一邊又貪戀他們的皮囊,特彆是美麗的皮囊。
落入這界城風月樓的人間女子比落入人間風月場所的還要淒慘百倍,不僅淪為玩物,而且還飽受妖魔虐待,若生了孩子,更是被四界所不容。
虞思眠吸了一口氣,“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有妖皇宮的東西嗎你把我帶走不怕惹事上身?”
一個魔道:“老大,那麵具並非凡物,應該本屬於妖王宮中的貴胄,看她也不像普通凡人,若是真與妖王宮有瓜葛,咱們會不會真惹上事?”
其餘人也有了退意,畢竟是妖王宮。
那老大怒道:“怕事就彆跟著我!”
其餘魔不再敢說話。
“我們在界城做的就是這種刀口舔血的買賣,刀隨時架在脖子上,你們現在說怕事?”
“可,可……”
這時那老大看向虞思眠,“你們這群蠢貨!和那群妖一樣鼠目寸光!她這番姿色,怎麼可能將她賣到風月樓?”
“老大,您的意思?”
“若賣給連暮殿下,他必然能在魔域弄個大官兒當當……”
當官?
這些魔一聽,眼睛都發了光。
連暮?若在這個名字後麵加一個殿下,應該就是連祭那個風流成性的哥哥!
紅顏知己遍布四界,能夠組成一個連。
他確實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錢。
卻不知此時一個挺拔的身影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巷口,一身黑衣隱沒在黑暗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聚了濃烈的殺氣。
連暮他風流成性,算是個不折不扣的種/馬、但是他從來不強迫女人,畢竟他不需要。
真去連暮那裡自己也許還有更多的周旋餘地,比起去風月樓,好了無數倍,也比獨自在這界市安全得多。
想到這裡,她鬆了一口氣,本是緊張的眉眼放鬆了不少。
這時候那個隱沒在黑暗處的身影抱著手走了出來。
虞思眠:連祭!
老大身後的跟班看著走出來的少年,啐了一聲,“喲,來了個小白臉。那座山墮魔的修士?”
連祭與他們的修為相差太大,大到他們根本察覺不到他的修為以至於認為他沒什麼修為,隻以為他是修仙界多了魔的小修士。
而且連祭的那張臉,確實好看得讓人難以相信,他是抬殺人機器。
“小白臉,你來送死啊?”那個魔繼續嬉笑,走上去準備挑釁連祭,連祭則是冷冷地看著他,直到他靠近,連祭把手搭在了他肩頭。
就是輕飄飄的一個動作,那個魔發現全身動不了。
連祭的手慢慢下壓,隻聽見一聲慘叫還有卡拉卡拉骨骼作響的聲音。
虞思眠隻見那個魔的身體像泥人一樣被連祭壓扁。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魔還有在剛才一群小妖都瞠目結舌看著眼前景象,隻見那俊美的少年活生生地將剛才那個魔按成了一灘肉泥,癱在地麵上,隻留一個腦袋在地麵哇哇喊痛,樣子相當的詭異。
然後他站起身來,一腳將那顆正在喊痛的腦袋給踩碎了,淡淡道:“吵死了。”
從畫皮妖到這個魔,讓虞思眠不禁感慨:連祭殺人的方法真是變態又惡心。
這群妖魔跟見鬼一樣看著這眼前的少年。
“你,你,你,是誰?”
連祭一步步靠近,沒有回答的意思。
那些魔沒有老大的命令不敢動,而跪在地上本是求饒的小妖嚇得到處亂竄,卻發現所有巷口都出現了一道道紫色火焰,衝在前麵沒有刹住車的妖撞在火牆中,燒成一堆黑炭。
那老大本就是青白色的臉如今變得全青。
黑色長刀,左耳有著黑色的耳廓,最善使用紫焰。
難不成……
“連,連祭殿下?”他急忙跪了下來,全身都溢出了冷汗,這個傳說中的小閻王怎麼出現在這裡?
其他的妖魔聽到“連祭”兩個字,自己腿都開始發抖起來,一個個撲通撲通的跪下。
這時候連祭手中出現一把黑刀,他一揮手,直接用刀鞘將他身邊另一個魔給捅穿,就跟捅豆腐一樣。
他冷冷道:“下一個。”
下一個?
難不成他是把這群妖魔圈在這裡殺著玩?
這時候一群小妖嚇得尿了褲子,一群魔都顫著腿拔出了兵器準備自保。
那魔帶頭的老大知道反抗根本無用,雙膝一區,跪在地上看著連祭,“剛才那蠢貨對殿下口出狂言是該死,讓我下去好好教訓他們,教他們守規矩。”
連祭冷冷一笑,“教他們抓我的女人賣給我哥嗎?”
他話音一落,巷子裡安靜得隻有呼呼刮過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