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她帶刺的舌頭卷著他淩冽的薄荷味一次次侵入,逼著她吞入他的氣息,甚至抵著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
連祭聞到了鹹濕的味道,這才睜開了眼。
隻見她一滴眼中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他微微一愣。
終於見她掉眼淚了。
他那毫無道理的憤怒順著這滴眼淚消了下去,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舌頭。
然後坐了起來,寬闊的胸膛還在上下起伏,他舔了舔嘴皮,手上的青筋慢慢的隱退下去。
連祭:“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又回來了?”
虞思眠用手背捂著臉。
連祭一愣,才發現她全身還在輕顫。
“老子衣服都沒扒你的,你哭什麼?”
連祭:“老子回來你以為得逞了嗎?我就不屠蠻城?癡心妄想。”
說完他看著虞思眠,她卻依然一言不發。
終於,那張被他弄得紅腫的嘴唇緩緩張開,聲音也帶著一些顫有些啞。
“你根本就是個言而無信的混蛋。”
……
連祭一愣,想起他當時答應過她不傷害她,不欺負她。
隻是剛才不知道他是被什麼衝昏了頭。
他很少承諾,卻從不食言。
好像,是他食言了。
剛才他把那些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突然有些僵硬。
虞思眠手臂還是搭在眼睛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本是明月當空的窗外,居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連祭不知道說什麼,虞思眠開口:“出去。”
連祭豁然起身,踏出了房門。
魔域的雨總是冰冷,讓人煩悶,他的玉簡亮起,傳來鬼牙的聲音:“祭哥,獸騎到了,你多久回來?”
連祭看了一眼身後的房中用手背捂著眼睛的虞思眠。
“再等等。”
*
第二日
玉簡中的鬼牙問:“祭哥,怎麼樣?你啟程了嗎?”
連祭看著窗外:“快了。”
他本以為虞思眠回來找自己說蠻城的事,而然她卻沒來。
*
第三日
連祭去了虞思眠房間,她仍然低頭寫著自己手中的話本。
連祭坐在椅子上,一雙長腿往她桌上一放,交疊著在一起,逼視著她。
而她頭也不抬地繼續寫東西,就像沒看見他一般。
連祭:“我兩萬大軍壓在蠻城前,你不準備說什麼?”
虞思眠一言不發。
連祭:“神使大人難道不為他們求情?”
虞思眠終於開口,“你不是說哪怕我跪下來求你,你也不會答應嗎?”
連祭挑了挑眉,“我原話是你脫光了跪下來,你可以試試,也許我心軟了呢?”
他本想激怒虞思眠,不想她神情冷漠:“我不會試。”
連祭:“神使大人怎麼突然變得鐵石心腸了?”
虞思眠,“我求你救巫醫月你便轉身屠蠻城,我若求你放過蠻城,你或許轉身就會去殺更多生靈。我越求你,你殺業越重,平添彼此的罪孽罷。”
連祭:……
連祭起身離開,他的玉簡亮起。
鬼牙看著身後那些咆哮猙獰的魔獸:“祭哥,獸騎呆不住,要不回巢,要不就見血,不然要□□。”
連祭想起虞思眠的話,平添彼此罪孽?
他倒是不嫌罪多。
而她?
應該沒染過血,沒沾過命吧。
他隻是突然覺得,她經不起這些,她身上扛不住人命。
他討厭她纖塵不染的模樣,也習慣了她纖塵不染的模樣。
他掛了鬼牙的玉簡,轉身回到房間:“虞思眠,連暮見了你的本貌沒有?”
虞思眠一邊在話本上寫字,一邊淡淡回答:“沒有。”
他心口悶著的那口氣,好像瞬間散去。
出去後他拿出玉簡對鬼牙道:“讓它們回巢。”
鬼牙:“是。”
過了一會兒鬼牙忍不住問:“祭哥,神使她怎麼求你的?”
祭哥向來殺伐果決,說一不二,怎麼兩萬獸騎說撤就撤?
連祭看著裡麵寫著話本自始至終沒抬眼看他一下的虞思眠,“跪著求的。”
鬼牙曖昧笑了,“原來如此。感覺如何?”
連祭反應過來鬼牙在說什麼,喉結動了動,“還成。”
*
送餐的侍女比平時來得早一些,送的東西是麻辣兔頭和鴨頭。
侍女:“這些是殿下離開前讓我給你送來的,這些在魔域很稀有,特地從人界帶來的。”
虞思眠:“離開?他去蠻城了?”
結果,還是去了嗎?
侍女:“殿下是去萬聖殿了,我在路上聽到一些,應該是想對蠻城還有一些小城進行招安吧。蠻城那些蠻魔怎麼可能會同意啊。哎~”
招安?
連祭?
虞思眠坐在了桌邊開始剝鴨頭。
侍女問道:“大人,您彆生殿下的氣了好不好?我第一次見他這樣,他從來不會去討女孩子,不,從來不去討任何人歡心的。”
虞思眠看著窗外,像是陷入了沉思,她不是不生連祭的氣,而是……
*
連祭正要走進長生殿,連暮迎麵而來。
連祭眼中戾氣湧動,連暮笑容下藏著殺意。
狹長的走廊上兩人相向而行,直到快要擦肩而過時,連祭眼中凝了殺意,“你若再進我府邸一次,我必不會善罷甘休。”
連暮笑道:“就是日常問候一下弟妹,居然能讓弟弟差點跑死兩頭破風狼,風風火火地趕回來?”
連祭:“這不正合你意?”不讓自己收複蠻城,以免被分走一半城池。
連暮:“我隻是想試探下,沒想到還挺有效,隻是我不清楚你是占有欲作祟,還是真的對那小神使有幾分在乎?”
連祭冷冷瞥了他一眼。
這時候連暮突然笑道:“隻是我以為你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定會在溫柔鄉裡纏綿,倒是沒想到,還挺寡淡。”
連祭臉色突然一沉。
連暮笑道:“放心,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在你府邸都安插了眼線,隻是小神使緊張起來時的香味太過獨特,讓人實在難忘。而你身上居然一點都沒沾,我覺得不弄哭女人不像你風格,除非你根本沒碰她。”
他話音一落,連祭匕首已經出鞘,而連暮長劍一拔擋住了他的匕首。
一聲悶響在這長廊中回蕩。
一縷縷黑煙出現,化成了侍衛,圍在兩人周圍準備一探究竟。
“大殿下,三殿下?”
連暮揮了揮手示意侍衛下去,對連祭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誰都殺不了誰。”
連祭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不試試怎麼知道?”
連暮先收回了自己的劍:“有件事我想請弟弟解答。”
“人間有一個傳說:說天地四界都為一人所造,世間萬物的命運都有她一人掌控,而世間卻沒誰見過它真身,於是將其奉為天道,而我記得你最討厭這天道之說,但凡你見過的天道像,你都會毀之而後快,現在怎麼弄了一個天道使者放在身旁?”
連祭一愣,然後收回了自己的:“天道是天道,她是她。”
連暮冷冷一笑:“其實我不懂你對天道有什麼不滿?若說天道主宰世人命運,那你也是被其所眷顧的,上好的出身,天生的魔血,多少人豔羨不來?放著少主不做,天天追著屍妖去跑,使得父尊和你母親失望至極。你到底圖個什麼?”
連祭不再回答,直徑離開。
與連暮擦肩而過的連祭看著那黑暗的長廊,眼中流露著冷意。
天道?
若世間真有天道,它給自己的隻不過是漫漫無休止的黑夜和連綿不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