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眠對伽夜和連祭道:“還記得她們生前的最後一幕嗎?”
唱著歌,跟著她們的公主跳下了懸崖。
因為如此所以他們進來是的第一道結界就是要在那裡唱歌。
這個陣是個輪回陣的話,那出去時不時和進來時要一樣。
虞思眠:“我們唱歌試試。”
眾人:“……”
虞思眠:“我們唱著歌進來,唱著出去試試。”
他們都是一群身份貴重的皇族貴胄,從來都是歌女取悅他們,要他們唱,確實也是為難他們。
這時候虞思眠看向身旁的連祭,“連祭,你唱歌應該很好聽吧。”因為他母親是妍姬。
連祭偏開頭,“沒唱過。”
虞思眠也沒有繼續說什麼,隻道:“你想唱時候再唱。”
虞思眠隻能自己對著冰山唱了起來。
大眼聽了聽,終於忍不住道:“眠眠殿下,之前我就想說,你唱歌,是不是有點不著調啊?”
他話音一落,連祭刀一般的眼神落在了他臉上,看得他一個激靈。
伽夜道:“我看是你聾了差不多,姐姐調就是這個世間的基準,和她不一樣的才叫跑調。”
虞思眠知道自己唱歌跑調,聲音越來越小。
連祭踢了大眼一下:“你唱。”
大眼:“我?好好好~”
有了連祭命令,大眼也不含糊,拉著不情不願地鬼牙唱了起來。
妖族本是能歌善舞,隻是伽夜身份貴重在皇宮裡一直端著,現在也忍不住跟著他們唱了起來。
這些男低音混合這這些淒涼的女聲,倒是向冰川中的絕唱。
聽到歌聲後那些屍妖一個個都停在了原地。
這時虞思眠把捧在掌心的屍丹和夢回鈴舉了起來。
一顆是她石化後的屍丹,一顆是她生前的妖丹。
他們眼見這些屍妖一個個對著他們……
跪了下來。
場麵頗為壯觀。
鬼牙看著跪在冰上一動不動的屍妖,“我艸”
大眼看向虞思眠:“不愧是天道。”
虞思眠道:“他們跪的不是我。”
對於這些屍妖來說,它們不識天道,不認神明,它們心中隻有他們生前死後都追隨了數萬年的公主。
而歌聲,還有兩枚丹,就是他們對公主殘存的記憶。
“他們跪的是夢姬。”
他們浮冰所過之處,屍妖全部跪下讓行,一路暢通無阻。
直至……再次進入了那個滾筒洗衣……不,那個漩渦。
連祭還是抱著虞思眠,隻是這次,不像以往那麼用力。
他們一出來,跳上冰崖,隻聽大眼道:“你們怎麼那麼陰魂不散!怎麼還在這裡?”
大眼指的,正是琉璃天的一群人。
這時已經疲憊不堪的鬼牙對他們拔出了刀:“滾!彆打我們殿下注意。就算是天道,也是四界的天道,不是你們琉璃天的天道。”
而這時的虞思眠看著易冰等人,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她本已不想去琉璃天,但是夢姬最後侵入自己意識的時候說的話浮現在腦海。
【你說連祭幼年時候村民在夢中得到的天啟,還有關於柳懷素的夢,這些都和我無關。】
【我沒有辦法操控離我那麼遠的人,除非……】
【琉璃天的通靈陣加上我的夢回鈴。】
【還有一點讓我在意的事:我躺在這裡感覺到星辰之氣的變動,這些似是與你有關,與琉璃天有關。】
【你一個異世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也許琉璃天能夠給你答案。】
所有的疑惑,兜兜轉轉,還是指向了琉璃天。
可是這時她又看向了連祭。
連祭臉色蒼白,看不出什麼表情。
自己走了,他必會難過,他已經夠苦了。
這時候夢姬的聲音又在她腦中回響:
【你原來就對他心懷愧疚與憐憫,所以你麵對他時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怒也不是恨也不是,而現在當你看到那些夢後,更是將他的不幸都歸結於自己,內疚壓得你喘不過氣。】
【可是,愛不是這樣的。愛不是委曲求全。】
【千萬不要因為同情愧疚而委身於一個男人,特彆是連祭這樣的男人。】
【你現在如果要是因為歉疚從了他,我幾乎可以看到你們兩人的未來:跟他回魔域,嫁給他,最終有一天你的秘密暴露在他麵前,那時候他發現你對他隻是愧疚,可憐,根本沒有愛過他,以他性格,你覺得會是什麼結果?】
【你渾渾噩噩和他在一起隻會造成你們兩人的不幸,以他性格甚至會波及旁人,就如連無赦一般。】
她看著連祭,想要開口,但是想起連祭夢中一幕幕,想起他的童年,她實在開不了口。
幸運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來治愈。
自己的童年是幸運的,他的童年卻是極其不幸的。
寒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吹著她帽子上的白色狐毛,她覺得自己的嘴已經凍僵了。
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自己張不開嘴呢?
連祭矗立在冰川之上,被一片白色襯托得更是挺拔而奪目。
飄舞的雪花隔在他們兩人中間。
一片一片落在他寬闊平直的肩上成了積雪,而有的吹到他身前,變成了紅色。
為什麼變成紅色?因為是他的血。
虞思眠知道自己不像是夢姬,那麼堅韌果決愛恨分明。
夢姬恨連無赦恨到了骨子裡。
自己對連祭終是歉疚得多。
可是另外一麵的琉璃天……
也許能給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左右為難。
就在此時,連祭拍了拍肩上的積雪:“去吧。”
不僅虞思眠,在場從琉璃天弟子,到伽夜再到鬼牙大眼,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說連祭在說反話。
連祭拍了雪後漫不經心撩起眼皮,對虞思眠道:“你不是一直想去琉璃天嗎?”
虞思眠睜大眼,看著雪中那個少年,他神色很平靜,沒有諷刺,沒有威脅。
連祭道:“我要用你想要的方式去愛你,這是不是你想要的方式?”
琉璃天的人臉皮薄聽到這裡紅了臉,一個個裝作沒聽見,輕輕咳嗽。
虞思眠驚得嘴巴合不上,任由寒風灌進嘴中。
連祭見他不答,笑道:“都要走了,不單獨和我說兩句。”
這時候大眼揮動著武器,驅趕琉璃天的人和伽夜,“讓開讓開,都讓開點,彆在這裡礙眼。”
琉璃天的弟子看了一眼後立刻散去,伽夜雖然不乾,但是大眼用極夜弓鬼牙用若邪刀對著自己,對連祭這兩個乾將,他心中還是忌憚,隻能帶著白羽先行離開。
冰崖上隻剩連祭和虞思眠二人。
連祭:“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虞思眠思來想去,最終化成了一句:“謝謝。”
連祭嘖了一聲,“明明是我強行扣了你,你還反過來道謝,還是真是有禮貌。”
虞思眠:“連祭……雖然說善惡有報,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以後做個好人,也許能將功贖罪。”
她知道自己說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但是她真心希望他有一個相對好些的結果。
連祭輕笑一聲,對她的話不置與否。
虞思眠:“你接管滄溟十二城後能好好對他們嗎?”
連祭:“能。”
兩人又是沉默。
虞思眠想起什麼在她的儲物帶中拚命翻著東西。
連祭:“你找什麼?”
虞思眠:“我在想可以拿些什麼你需要的。”
但是想來想去,最終隻翻出了夢回鈴和蜂蜜。
一個是稀釋寶貝,一個是他的回憶。
她把夢回鈴遞給連祭:“這個給你吧,也許有用。”
連祭抱著手,“我要這個沒用,我的夢裡已經有你了,夠了。”
虞思眠微微臉一紅,收回了夢回鈴,把蜂蜜罐子遞在他麵前,“這個呢。”
連祭猶豫了一下,其實即便是同一罐蜂蜜,不是她兌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但是他卻接下了,“也好,免得你兌給琉璃天那些牛鼻子喝。”
他說這話時不是開玩笑,這罐蜂蜜是他的底線,不容彆人染指的底線。
連祭抱著手,兩人相對無言。
虞思眠總覺得這麼轉身是不是顯得無情?
她想了想,要不要找他留一個聯係方式,他難受的時候可以找自己?
但是這樣感覺像是綠茶養備胎,給他留念想。
但是如果就這麼走了,永不相見,自己是不是又太絕情?
夢姬說得對,自己對他果然是不知所措的。
這時候連祭漫不經心把腰上的玉簡取了下來,塞在她手上。
虞思眠:“這……”
連祭道:“話本還寫嗎?”
虞思眠:“不一定,也沒人看。”大家都不喜歡她寫的話本,她也還有其他很多事要做。
連祭:“我喜歡看。”
虞思眠這才發現,他好像是真心喜歡自己的的,也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看他的時候不露出老爺爺地鐵站看手機表情JPG的人。
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讀者。
連祭:“按時寫,寫完了把新章發給我。”
虞思眠:“好。”
虞思眠捏著帶著他餘溫的玉簡,突然道:“連祭……”
連祭挑了挑眉。
虞思眠:“你母親的事,你放下執念吧,這個世界不能起死回生,她就算能醒來也是夢姬變成天屍後的樣子。這樣對她,也許是種折磨。”
說完她默默說了一句“對不起”在風雪中轉身,朝琉璃天易冰等人走去。
這時候連祭叫住了她。
隻聽他道:“彆和男的同乘一劍,不然我把他射下來。”
虞思眠:……
大眼抬著頭,看著天空中跟著琉璃天人飛走的虞思眠,歎了一口氣。
“果然就是鏡花水月啊。”
“她那樣的人,還是適合琉璃天吧。”
“祭哥,你真的舍得嗎?這一去,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麵對大眼的三連問,連祭隻是沉默,他看著手中那枚天屍的屍丹,想著虞思眠剛才的話,想著天屍行屍走肉的樣子。
把夢姬變成天屍隻是連無赦的執念,而夢姬本人並不願意。
而自己讓母親起屍也隻是自己的執念,或許她隻是想安息。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那珍藏了近百年的半枚起屍丹,遞給了鬼牙。
鬼牙一愣:“祭哥?”
連祭道:“給巫醫月吧。”
鬼牙咚一下捧著半枚起屍丹跪了下來。
連祭看向天空中消失的光點。
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執念。
鬼牙:“祭哥,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連祭嘴角慢慢上揚。
“琉璃天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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