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的一瞬間, 他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暴戾都已平息。
三百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平和。
這時被烈火灼傷的三位長老看著眼前的遇火不焚的少女,眼中溢出了淚水, 屈著僵硬的膝蓋, 跪了下來。
柳懷素楞在了原處:“天道姐姐?”
鬼牙大眼等人先是瞳孔一陣, 而後眼中也都露出了欣喜,也朝著虞思眠跪了下來。
而虞思眠隻是看著連祭。
她一雙美目中卻帶著怒意, 和她身上的烈火一起熊熊燃燒。
然而,在連祭眼裡卻一點也不可怕。
在他看來, 她就連生氣的時候都是賞心悅目的。
他認真地看著她, 看她婉約的眉, 清澈的眼睛,精巧的鼻梁,還有淡淡的紅唇。
一切一切,都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然後他目光往下走。
她燃燒的,是身上的衣服。
與上次一樣。
他臉色一沉, 一把扯開了自己披風的帶子。
虞思眠正要開口, 隻見他把披風一揮, 眼前先是鋪天蓋地的黑色, 然後這寬大的披風裹在了自己身上。
他垂著眼幫她係領前的帶子,長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眼中亮起的光。
“回去再脫。”
虞思眠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本就怒火洶洶的她, 被他一句話給堵得喘不過氣。
她漲紅了臉:“你……”
她話音未落,發現他扣著自己的後腦勺,俯身吞下了她接下來的話。
琉璃天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柳懷素衝上去準備推開連祭。
不要臉!
鬼牙的刀擋在她麵前, 偏著頭冷冷道:“敢打擾他們,我宰了你。”
柳懷素咬著牙:“那個混蛋……”
大眼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容,“你們這些木魚腦袋懂個屁。”
鬼牙厲聲命道:“都給老子把眼睛閉上,不然給你們挖出來。”
虞思眠眼睛睜得極大,隻是看著麵前突然湊近的臉,而對方正閉著眼,用情地吻著自己。
虞思眠想偏開頭避開他,但是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將她的後腦勺固定得死死的,讓她根本動不了。
虞思眠用手去捶他胸口、他卻一把捉住了她的雙手。
他將她的後腦勺托得更高了一些,讓他更加方便,然後開始用他帶著倒刺的舌頭撬她的唇齒。
他的一氣嗬成讓她很快敗下陣來。
她用餘光看著周圍跪下的一片一片的軍隊,他們雖然都低著頭不敢看自己,但是……
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她掙紮了兩下,而連祭不滿意她的心不在焉,更加用力。
在他的掌控下,虞思眠的意識一點點抽離,她慢慢閉上了眼,身子也開始軟了下來。
連祭感覺到她的軟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吻著她朝七星殿內走去。
他將她放在了大殿中一張玉椅上。
虞思眠這才睜開眼,回過神。
發現自己被他放在玉椅上,他傾身撐著扶手,將自己困在他雙臂之間。
她被他弄得氣息不穩,胸脯上下起伏,而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呼吸聲有些重,眼尾也泛了紅色。
虞思眠:“你做什麼?”
連祭嗓子沙啞,“確認是不是你。”
隨著再次欺了上去,那她抵在了椅背上。
他一點一點的確認,確認這著的香甜,確認她緊張時候會發出來的味道。
確認她到底是真實的存在,還隻是自己思念出來的一具幻象。
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一邊想反抗,一邊卻又在他的侵略中迷失和沉淪,不知不覺雪白的雙臂攀上了他的脖頸,她開始慢慢回應他。
他是毒,是罌/粟,是深淵。
他輕咬,他碾磨,他想獨占她所有的美好。
她是光,是百合,是他的救贖。
他貪婪、任性、不知饜足。
直到看到她睫毛上起了星星點點的水珠,他這才收回了舌頭,用沒有倒刺的一麵在她的唇上不輕不重地舔了一下,看著氣喘籲籲的她。
虞思眠慢慢回過神,但是還是帶著一絲惱怒,“你確認好了嗎?”
連祭舔了舔嘴唇,回憶剛才甘甜的滋味,“還差點。”
說罷,他開始取手套。
他一取手套,她就知道他要乾嘛。
“你不要得寸進尺!”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
連祭看了一圈這蕭肅的七星殿,“嘖”了一聲,漫不經心道:“這裡挺合適瀆神。”
虞思眠氣得用雙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然而這輕輕一拍,她發現連祭瘦了。
其實看他的第一眼,就發現他變了些許。
當年的他介於男人與少年之間,而現在的他已經褪去少年的模樣,是男人的身姿。
他的線條更淩厲,氣勢也更淩人。
她看著他手上的手套,是自己離開前給他的那雙,當時沒有釘扣子,讓他找人釘,他不僅沒有,看起來還一直戴著這半成品。
手套很多地方已經磨破了,和他其他精致得有些過分的裝備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看到這裡,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徹底取代了她本就所剩無幾的憤怒。
她也有很多話想向他說,但是一下子,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離開前,向他坦白了一切,那時候看得出他的憤怒,她還沒有得到他的原諒。
連祭如今犯了這樣的彌天大錯,到底是琉璃天把他逼成了這樣,還是因為他在自己給他的命運裡無法掙脫?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怪他?
最終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
“對不起……”
她抓住了他的衣服,把額頭抵在了他的堅實的小腹上。
連祭撫摸著她柔軟光滑的栗色長發,聽著她輕輕的抽泣。
連祭歎了一口氣。
抬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發紅的眼睛,發紅的鼻頭。
“我們的賬,回去再慢慢算。”
虞思眠輕輕“嗯?”了一聲。
連祭挑了挑眉,“你真覺得我會那麼輕易放過你?”
連祭用指腹摩挲著她光潔的下巴,然後湊到了她耳邊,用喉嚨口出來的氣音道:“到時候你再慢慢哭。”
虞思眠瞳孔一震。
連祭收回了手,轉身看向大殿外,“我先收拾了那幾個老家夥再說。”
虞思眠明白他心中的恨。
他會原諒自己,但是不會原諒彆人。
隻要他並不是濫殺無辜,她極少管他的事,但是……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能不能放了柳懷素?”
連祭聽到柳懷素,臉瞬間冷了下來,連帶著聲線也冷了不少,“你還真是夠偏心。”
那個話本中,柳懷素就是裡麵的女主角,受儘她的偏愛。
虞思眠:“我向來都是偏心的。”
“若不是我偏心,真該把你的踩進泥裡滾兩圈。”
他說完,連祭眼中的冷意消失了。
自己犯了這樣的大錯,她最終沒有說自己一句重話,不是偏愛,又是什麼?
終於,他被天道偏愛了。
他轉過身,看了看她那雙踩在翡翠地板上玲瓏精致的腳,痞笑道:“彆踩頭,踩其他地方。”
虞思眠想起當時他中了狐妖的魅毒,自己幫他解毒的過程,紅暈再次禁不住地攀上耳根。
“你滿腦子能不能有點正經!”
連祭輕笑兩下,沒有回答。
虞思眠不再與他扯其他,繼續道:“放了柳懷素,她會幫你澄清那麼莫須有的罪名。”
連祭低頭整理著自己的手套,“我殺孽深重,罪無可赦,還有什麼可澄清的?”
虞思眠:“一碼歸一碼,懷素她明白的。”
連祭根本無所謂什麼澄清不澄清。
他隻是道:“我惡貫滿盈,終有一天會遭天罰。”如果這世間的規則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虞思眠走到了他的旁邊,與他十指相握,“我會與你一起承擔。”
連祭把她的手舉起來,放在唇下輕吻了一下,“一人做事一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