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因此心理再次平衡了一點,告訴係統,“我前幾天的買買買真不能全都算是亂花錢,你看,要不是抓緊時間把行頭都置辦齊全了,這會兒豈不是要沒合適的衣服穿,難道臨時出去租衣服嗎?”
係統這次倒是沒有再揭穿她不過是在自我安慰,但也懶得對此再發表評論,就很敷衍地嗯了幾聲。
女人參加晚宴,準備起來可比男人麻煩多了,石韻看看已經將近中午,便連忙告辭。
因為她不是德爾沃先生真正的女伴,不過是跟著他一起去見王督軍而已,所以乾脆請德爾沃先生不必費事來接自己了,兩人各自出發,晚上在袁市長舉辦晚宴的賽爾彆墅門口碰頭就好。
德爾沃先生欣然同意,說道,“那我們晚上七點鐘在賽爾彆墅門前見麵。”
石韻匆匆趕回去,先把自己那條菊花紋進口麵料旗袍拿出來,她這裡也沒個掛衣服的大衣櫃,旗袍隻能疊著放,幾天下來已經有了些褶皺。
於是請照顧她的那個老媽子給燒熨鬥熨燙一下,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小心點,這料子不耐高溫,可彆燙出洞來。
然後自己吭哧吭哧走出兩條街,在一家前兩天路過一次,看著還不錯的理發店裡又卷了卷頭發,再指手畫腳地指導著理發師給自己修剪了一下劉海,期間理發師因為與她意見不合,差點半路撂挑子不乾。
因為做頭發這件事乾得最是費時費力,所以在心中十分嫌棄這個時代美發技術的不成熟,告訴係統,“我決定以後都不燙頭發了,就剪女學生那種齊耳的短發,隻要去買把好用的剪刀,我自己就能修剪劉海,保證不難看。”
係統,“那太好了,萬一今晚圖紙沒能賣出去,實習記者的工資可不夠你每月都去燙頭發的,多買一把剪刀倒是不要緊。”
石韻,“——”
你這個烏鴉嘴係統,就不能想點好事!
還有,實習記者這個工作到底給了你什麼賄賂,你沒完了!
回去後那老媽子已經手腳利落地把她的旗袍收拾好,平整簇新地掛在了床頭,簡直與新做好的也沒什麼兩樣。
石韻忍不住又誇她,“你可真能乾!”
那老媽子笑,“不就燙了件衣裳嗎,齊太太快彆誇我了,您這每天都要誇三回,誇得我都臊得慌了,這些洗衣燙衣,打掃做飯的活兒我天天乾,還不早就乾熟了。”
看石韻把一雙十分細巧的高跟鞋拿出來擺在旗袍下麵,又退開兩步打量,好像是在看衣服和鞋子搭不搭配就問道,“齊太太這是晚上要出去?”
石韻,“是啊,去參加個宴會。”
這老媽子因為是從張家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很有些眼界,所以對石韻大冬天的竟拿出一雙帶鏤空花紋的高跟鞋來配旗袍也不驚訝,隻是順口提醒道,“這兩天晚上尤其的冷,出門坐汽車還好,要是坐洋車就得讓車夫把腳上的棉毯子給捂嚴實了,否則要凍到的。”
石韻經她提醒,也想到這兩天晚上好像又降溫了,坐洋車實在是有點受罪,探頭看了看天色,決定再出去一趟,“那我趁著藏書樓還沒關門,過去借電話用一下,打電話去車行叫一輛汽車晚上送我過去。”
係統又跳出來提醒,“租汽車的價錢可是很貴的。”
石韻在心裡告訴它,“不怕,過了今晚我們就又有錢了。”
老媽子也探頭看看天色,“那我趕緊準備晚飯吧,您提前吃一口,墊墊肚子再出門,外麵宴會上一般都吃不好的。”
石韻同意,“也好,你不用急,汽車比洋車跑得快,我晚點出門也可以。”
因為燕京市在她的眼裡實在不算大,想著有汽車坐,哪怕從燕京市的這頭跑到那頭呢,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於是安心吃了頓飯,然後才穿衣打扮出了門。
從汽車行叫來的汽車已經等在門口,石韻抬腳上車,告訴司機,“去賽爾彆墅。”
司機回過頭來,有些奇怪地問她,“您去賽爾彆墅?怎麼這個點才出門?”
石韻也奇怪,“怎麼了?有人晚上在那邊請客,我這會兒出發不是正好?”
司機“噯”一聲,搖搖頭,“一看您就是外地人,對燕京市不熟,賽爾彆墅在郊外呢,這會兒出發,到那邊人家的宴會都開一半了。”
石韻,“??!!——”
想當然要不得啊,她還以為賽爾彆墅既然叫做彆墅,那一定就在本市那些洋派建築的聚集區,最多不過是在東交民巷那麼遠的地方呢!
這下真麻煩,她要遲到了!
其實遲到並不要緊,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去參加什麼晚宴的,問題是德爾沃先生肯定不會在門口等她那麼久,沒有請柬她九成進不去啊!